第三章 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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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李大海毫不考慮的亮出長劍來，眾多官差也紛紛忌憚起來。

    李大海身高七尺，孔武有力，眉宇間流露出軍人的霸氣，自身氣場也略有修為之氣，那是這些官差中的任何一人可以抗衡得了的？

    不過非也，如果在場的所有人加起來圍攻李大海的話，說不定還有勝算。

    五十兩黃金，買幾條人命綽綽有餘。

    「兄弟們，不用怕他，我們一起上，他還領着一個孩子，一個病人，斷然不是我們的對手。」

    聽此，幾個官差躍躍欲試起來。

    「那你們儘管可以試試，如此說來，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們正在跟南寧府對衡，我可以保證，你們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你們的家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李大海本不願意廢話，類似這種小卒，殺他幾十個，上百個，亦不足惜。

    「還在這裏口出狂言，先拿了你再說。」黑臉的官差臉色一沉，拔出腰刀，不過材質一般的刀類而已。

    李大海手中長劍也緩緩拔出，劍身之上，冒出淡藍色光爍，不是凡品，但距離極品尚有差距。

    大夏帝國兵器分類，大致從一品到九品之間，同品階中分為上中下三等，九品之上，分別是裁決之器，天罡之器，神罰之器。

    神罰之器當屬最高，乃是開天闢地之時，留下來的上古神器，得一者，可得一方土地，成就一方霸業，並非只是說說。

    神罰之器共有十二，千百年中，出世寥寥。

    林妖月可不懂什麼武器的品階，他只聽到了父親咳嗽的更加厲害起來。

    「大海兄弟，切不可與官家動手，若是他們果真奔着黃金而來，給他們也就是了。」林蕭咳咳說道。

    「那是你的生存法則，可不是我的，人可以淡泊，但絕對不可以懦弱，這個世界，像你一樣的弱者根本無法生存。」李大海回頭批判了一句，轉過頭去，長劍在空中揮出一道弧線，劍氣凌然而出。

    劍氣所到之處，兩個官差噗通倒地，甚至來不及呻吟，便成為了兩具屍體。

    「好厲害。」林妖月有些看呆了。

    「你這個傢伙，竟然敢殺害官差！」黑臉官差大吃一驚，依他判斷，剛才站在原地的是他，估計倒下去的就不是別人了。

    「殺了又能怎樣，今天你們一個都跑不了，爾等見財起意，早就當此下場，若非我不想株連你們的家人，定然會將你們這種禍害連根拔起。」李大海殺了兩人之後，不想繼續殺人，故而沒有動手。

    官差們面面相覷，腳步不由得後退。

    「還不快滾？」李大海大吼一聲震山河，其中兩個膽小的傢伙撒腿就跑。

    黑臉官差還站在原地，臉上不自然的抽動，看來是不願離去。

    咳咳咳…

    林蕭的咳嗽聲更加劇烈起來，終於在一長串的咳嗽聲之後，倒在地上，暫時昏了過去。

    「還有氣，得快點找到大夫。」李大海檢查了林蕭的傷勢後，發現林蕭的身體，其實已經是日薄西山，除非有起死回生之藥方能救活。

    藥不是沒有，那些百年修仙之人，喜愛煉藥，若是遇到得到饋贈，說不定還有得救，然而現在的確是無能為力了。

    「父親，你醒醒，千萬不能離開我啊。」林妖月趴在父親的身上痛哭起來。

    「你們幾個，把他給我抬到醫館去，不然的話，我會把你們的祖墳也給刨了。」李大海暴怒起來，如此狠話，他倒是不常說。

    「憑什麼，你以為我會怕你？這裏可是蘭石城。」黑臉的官差哼道。

    「求求你們，救救我的父親，這個給你們。」林妖月捧着金子哭訴着。

    「沒出息的東西，哭什麼哭，如果哭可以解決問題的話，那全天下就不會有這麼多災民了，林妖月，我告訴你，有些時候，真理就在這裏。」李大海伸出自己的拳頭訓斥道。

    拳頭？

    可以解決問題嗎？

    林妖月開始動搖了，他第一次質疑父親的話。

    「小月。」林蕭忽然間睜開眼睛，舒緩的叫着林妖月的名字。

    「我在。」林妖月的小手放在林蕭的大手裏，卻怎麼也感覺不到它的溫暖。

    「迴光返照？」在李大海眼裏，林蕭已經是個死人了，他決定留給這對父子最後一點相處的時間，於是朝着幾個官差走去，三下五除二，乾脆利落的把他們打翻在地。

    林蕭氣若遊絲，面色如雪，感知自己時間不多了，對林妖月說道：「小月，我要走了，從此之後，人世滄桑之間，只留下一個人，你打算如何？」

    「不，父親，你不會離開我的。」

    「人各有命，遵循天道，順其自然吧，我雖然離開了你，但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看着你，相信你的母親，正在不遠處等着我，等着我…！」林蕭說到此處，雙目半眯着望着夜空，浮雲躁動不安，突然發現出一張女人的臉。

    那是美麗到極致的臉龐。

    「大海兄弟！」林蕭竭力的喊道。

    李大海從後緩緩走來，冷靜地看了一眼林蕭，說道：「你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正是如此，小兒年幼，我自知無法培養他長大成人，大海兄弟乃是性情中人，我不會看錯人，雖然你我毫無交情，我無法將小兒託付給你，但我希望…。」

    「不要說了。」李大海打斷了林蕭的話。

    「我會把他帶到一個屬於他的地方，自然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林蕭嘴角稍稍放鬆，深情舒緩下來，笑道：「那我就可以放心的走了。」

    長夜漫漫，無數的黑夜，林妖月只覺得今夜最是漫長。

    一顆掛在天際的星辰隕落了，劃着一道美麗的弧線，不知往何處去。

    林蕭走了。

    林妖月趴在父親的身上大哭了一會兒，突然間止住哭泣，跟變了一個人似得，瞳孔瑟瑟發光，走到被打昏的幾個官差跟前。

    「你想殺了他們？」李大海遞過來比林妖月還高的長劍。

    「是！」

    「殺了又有何用，能夠換回你父親的生命嗎？」

    「我要報仇。」

    「不，不是他們殺了你的父親，而是這個世界的大環境殺了你的父親，你要報仇，難道還要顛覆了整個世界不成？」

    「你這是什麼意思？」

    「此乃冰山一角，你現在不懂，是你處世不深，日後你自然會懂，這些人我可以幫你殺了，你還太小，就像你父親期望的那樣，你的路，要由你自己來走，現在沾染鮮血還為時過早，如果你稍大一點，那才是你最終的抉擇。」李大海跟林妖月說了些意味深長的話，便走過去，一一將地上的官差痛宰了，跟殺豬差不多，甚至比那還要簡單些。

    林妖月找到了一片山崗，用手刨出了一個沒有紛擾的世界，埋葬了父親，沒有樹碑，更沒有哭泣，李大海一直站在他的身後，沒說一句話。

    等林妖月站起來，李大海才扔過來一塊紗布，哼道：「把你的手包起來，現在我們也該討論一下之後的問題了。」

    「以後？」林妖月還沒想那麼遠，他沉浸在悲傷之中，夾雜着憤怒和仇恨的悲傷之中，他不知自己應該仇恨誰，這樣的仇恨又會持續多久。

    「當然，死去的人，已經死了，活着的人，還是要繼續活下去。」李大海道。

    「那我該如何活？」

    「那你打算如何活？」

    「我不想再受人欺負。」林妖月說出了實話，對，他突然很嚮往李大海的本事，依靠自身強大的力量，堅固的拳頭，講自己的真理。

    「你可以教我你的本事嗎？」

    「就這點本事？」李大海冷笑道。

    「你很強。」

    「鼠目寸光，我那算是強者，頂多是個武者而已！」

    「那我可以變得比你更強嗎？」林妖月望着高大的李大海，放佛李大海是他遙遠不可及的高度。

    「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我舉手之勞而已，想要變強，就跟我來吧！」李大海笑道，扛起長劍徐徐走下山坡。

    林妖月點點頭，深情的望着新建的墳冢，暗暗的道：「父親，你儘管放心，天大地大，總有我容身之處，我知道你會在天上，注視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