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書籤 | 推薦本書 | 返回書頁 | 我的書架 | 手機閱讀
海棠書屋 -> 女生小說 -> 女相(gl)&哧……」
等着火星從木柴上帶起青煙,余慕嫻轉身朝着鄴城城東的城隍廟走。
鄴城城東的城隍廟聚着鄴城的乞兒。她如今的行頭,最適合去那處。
……
從余府去城隍廟的夜路委實不好走,特別是下了雪的天。至於緣由,無非是余府在城南,而城隍廟在東。按理說,同住鄴城,道路該是沒什麼差別。依着楚國先祖的建制,鄴城裏頭該是處處都鋪好青石板,家家門口都有帶活魚兒的流水。
但百年過去,楚國開國時鋪的道路難免破損待修。再加上鄴城城南多居官宦,城東多是些貧戶,這城東的路便再也修不好了。
好在,城西的路還算好走。
借着城西高院那掛在門上的大燈籠,余慕嫻安心走到了城東。一到城東,余慕嫻便只能看到屈指可數的幾間瓦房,更多的是茅草屋。
高高低低的茅屋內,偶爾的幾聲犬吠。呼嘯的寒風把余慕嫻的腳步聲變得模糊,以至於余慕嫻不知道她是在走,還是已經停下了步。
余慕嫻頓了頓步子,環顧了一周。前世,她曾親往花朝國與眠月國邊境,那裏堪堪是「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而此時,男男女女的啜泣聲正交織在耳側。
余慕嫻屏息肅立着,心頭卻閃過一路上的種種……從城西到城東,從高官秉燭到貧人啼哭……
叛軍與皇家貴胄們怕都不會想到,前夜的一戰會引得城東生民雞犬不寧吧。
快速抬腳邁過足前的餓殍,余慕嫻孤身朝着東邊繼續走。她雖不介意和一群屍身處在一處,但她打心眼更喜歡活人。
&踩着我了!」身後傳來了聲音沒有阻住余慕嫻的腳步。她記得她方才沒有踩到人。
&我說你踩到我了!」拔高了兩度的嗓子刺得余慕嫻耳朵疼。
但她依舊選擇不搭理身後的少年,徑直朝城隍廟走。
城隍廟就在不遠處了。那少年有什麼話,待到城隍廟門口說也不遲。
余慕嫻一腳泥漿一腳滑地朝着城隍廟門口走,眼看着快到了,卻看到城隍廟裏隱約有火光。
火光似乎不是什麼好兆頭……
挑眉看了眼帶着半掩的廟門,余慕嫻本能的轉身要走。
卻被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攔住了。
少年嗓門極大:「哎,你是來城隍廟投奔米爺爺的麼?」
少年聲音一出,余慕嫻立即拉着少年轉頭朝着城隍廟右邊的巷子跑。她是從左邊來的,她只敢帶着少年去右邊。
&被余慕嫻拉着一路跑,少年也察覺到不對勁。
&廟裏出事了?」少年側頭問。
余慕嫻沒有答。只是迅速帶着少年從東城繞到了南城。雖然下雪會留下腳印,但她此時也顧不上那般多。她只求是她想岔了。
&鬆手!」眼看着跨過一架石橋便到了南城,少年使勁甩開了余慕嫻的手,厲聲道,「你拉着我跑什麼?是不是你偷了城隍廟的東西?害怕米爺爺知道?」
偷城隍廟的東西?
抬眉打量了少年一眼,余慕嫻含笑丟了幾枚銅子給少年,而後轉身快步朝着石橋走。
她犯不着與這麼個乞兒較真。
方才這少年誣陷她踩了人的時候,她就知道這乞兒是想訛她。雖然她穿得破爛,但她卻曉得自個兒腳上蹬了雙新新的千層底。
&見着方才拉着自己的乞兒隨手丟給了自己幾個髒兮兮的銅板就走,少年呆住了。
一二三四……
匆匆數過排在自己手心的六枚銅錢,少年的臉唰的紅了。
他追官爺討了幾天,也沒這麼多銅板。
&剛剛為什麼要拉着我跑?」少年不依不饒地追着余慕嫻上了橋。
&為什麼。」余慕嫻低頭在橋上走。她定是不會再此時告訴少年,她拉着他跑,不過是擔心少年驚到了廟內的人做事,連累她。
她來城東一路都沒看到燈火,卻在城隍廟裏瞧到了。這不太正常。
今天的天很黑,風也大,再加點雪……自然是殺人的好天氣。
&見余慕嫻不解釋,少年換了個問題,「你是怎麼要到錢的?」
要?余慕嫻思忖了半天才弄懂少年在問她怎麼討錢。看來,她沒被看破,且這身行頭不錯。
&父母雙亡,妹妹走失……再哭哭……就有了……」余慕嫻隨口亂謅幾句,想把少年打發掉。
誰知少年認了真。
&嗎?」少年不疑有他,匆匆把銅板塞回到余慕嫻,笑道,「得!我叫順子!這錢就當拜師錢吧!剛剛我說你踩到了我,就是想從你身上騙幾個小錢花花。你知道,這鄴城的小叫花子都是受米爺爺照看的,平日手頭也沒什麼錢……我就是看你是新來的……嗯,你放心,你今天偷去城隍廟的事我是不會告訴米爺爺的……」
&聽着少年張口閉口「米爺爺」,余慕嫻反手把幾個銅錢又排回到順子手上,低聲道,「你今夜先別回城隍廟……」
估摸着那叫花子頭頭已經死了。
&什麼?」順子的笑容僵到了臉上,狹長的眼睛裏滿是不解。他怎麼不能回城隍廟?
&有為什麼……」余慕嫻不看順子,「這銅子你先拿着……」
話罷,余慕嫻便快步朝着南城走。她記得南城與西城交界處也有個叫花子窩,只是規模比東城小些。
&猶豫了許久,順子把銅板塞到袖子裏,衝着余慕嫻喊,「日後你討飯我會罩着你的……」
&余慕嫻含笑應了聲,繼續朝着城西走。
一橋之隔的城西,一如叛軍入城前繁華。城西里多是酒肆歌苑,叛軍入城時候並沒有驚擾這邊。
余慕嫻仰頭望着滿樓揮舞的女郎,正要順着城西的牆根繞回到南城去尋叫花子窩,卻聽到順子在她身後大喊「抓賊啊!抓賊」……
……
依舊是颯颯的寒風,依舊是燈火通明的城南。被幾個官爺壓着,余慕嫻心道她這一遭走得也真是坎坷。天蒙蒙黑從城南去城東,天灰濛濛從城東回城南。
天知道,她為何會被幾個府差不由分說的押走,天知道,她為何會和順子一同被押到竇司徒府上……
太多謎團由不得余慕嫻懷疑有人在監視她。
&可是真偷了竇司徒家的物件?」被押着的順子淚汪汪地打量走在自己身旁的余慕嫻。他剛才只是覺得身邊這人行為詭異,才斷定他偷了米爺爺的東西,喊來了巡邏的府差。哪裏想,這個看上去挺老實的小東西,竟敢偷竇司徒家中的寶貝……
想到自己喊抓賊還被抓,順子繼續倒苦水:「我今個兒可是流年不順!若不是被你連累,我怎麼會被抓着去司徒府……」
聽着順子的指責,余慕嫻低頭不吭聲。她也沒想到她不過是好心舍了六個銅板,就鬧了這麼一出。
&哎哎!說什麼呢!說什麼!」見押着的叫花子嚷嚷,府差打着哈欠喝住。
這該死的叫花子哪有什麼資格吆喝流年不順啊!大晚上的,整個鄴城也只有他才是真正的流年不順呢。上半夜被喊去司徒府救火,下半夜被喊到司徒府抓賊。真不曉得司徒府今天是犯了哪路的太歲,真是晦氣。
想到大半夜被竇司徒喊出來受凍,府差罵罵咧咧的走了一路,待到臨近竇司徒府了,才與余慕嫻、順子二人叮囑道:「我說,你們待會見了竇司徒可是好生說話……」
&是是……謝謝官爺……」順子討巧的衝着府差一躬身,又衝着余慕嫻擠擠眉。
余慕嫻見機張口:「有勞官爺。敢問官爺如何斷定我偷了司徒府的東西?」
&個……」府差看了余慕嫻一眼,撓撓頭道,「司徒府只說是白日有個七八歲的叫花子去他府上偷了東西……嗯……司徒府給的身量大概就是你這麼個身量……」
&順子的臉色有些難看。
順子臉色一難看,府差陡然就來了精神,一雙虎目,寒光湛湛:「怎麼你有什麼要說?」
&有。他就是膽子小……」余慕嫻張口幫着順子圓了個謊,心中卻記下了這件事。
順子怕是與竇府失竊有關聯。
竇司徒到底丟了什麼呢?
余慕嫻好奇地盯着順子的側臉,卻聽到身後的府差沖她道:「你先進去!那小子先留在外面!」
&看過順子一眼,余慕嫻應聲緩步邁上竇府的台階。
台階上有竇府的婢子候着。
跟着婢子轉眼入了竇府,余慕嫻未走幾步便被另一個婢子迎入了偏房。
一邁進偏房,余慕嫻就聽到笑語。
&哥哥,別來無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