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總要張開翅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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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我的小良實已經這麼大了啊，」美智子輕嘆的說道，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沒有揶揄，沒有調侃，「你肉嘟嘟的模樣仿佛還在昨天。」

    「母親大人……」李旭想要說什麼，但馬上被母親打斷了：「但你還是長大了，你始終是要長大的，就像雄鷹一定會張開自己的翅膀。」

    她雙手向上放到他的肩膀上：「媽媽是首次做媽媽，沒有經驗，只能參考，很難說做得有多好。但是，媽媽的兒子，卻是個出色的兒子。」

    那雙手已經捧起了他的臉蛋，目光分外認真：「媽媽的兒子很聰明，而且早熟，有自己的目標，以及願意堅定的走下去。他總是很有耐心，哪怕媽媽在教育他的時候用錯了方法，他也不會在意，他只會用理智的方法婉轉的爭取自己的利益。」

    李旭動了動嘴唇，卻沒發出任何聲音，面對那對難得的沒有掩飾的流露着慈愛和溫柔的眸子，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如果不是你，良實啊，如果不是你，我和你父親早就離婚了，我也會被困在這狹小的天地里，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掙脫。」美智子的聲音變得很輕很輕。

    「不，母親……」他終於叫了出來，但隨即就被打斷了：「我很清楚這一點，我的良實，我非常清楚這一點。」

    母親微笑着，雙手在他的臉頰上輕輕捏了捏：「我都還記得你當時威脅你父親的樣子呢，很帥氣的小男孩。」

    李旭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正要說點什麼，美智子已經將手收了回去：「好了，現在雛鷹已經展開了翅膀，要用自己的方式飛翔了。媽媽只想說，去吧，去自由的翱翔吧，去方式的追逐你的目標吧，無論你做了什麼……」

    說到這裏她瞟了不遠處的鄧莉君一眼：「媽媽都會站在你身後的。」

    注意到這點的李旭，笑容變得有些尷尬，但他隨即俯低身體，再次和母親擁抱了下：「謝謝你，媽媽！」

    他沒有再用「母親大人」這個稱呼，而是最簡單的，發音在所有國家都趨向一致的那兩個稱呼。

    如此片刻，他們才又分開：「我就啟程了，母親大人，請你多保重，也請你不要太勉強。」

    美智子微微一笑：「與天奮鬥，其樂無窮；與地奮鬥，其樂無窮；與人奮鬥，其樂無窮。」

    哎，你不要總是這樣啊，我都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麼捧哏啊！李旭當即捂住了額頭。

    飛機起飛了，下面東京或者說千y縣越變越小，那些釘子戶更是早早就看不見，但李旭依然將目光放在機窗外面，哪怕越過厚厚雲層進入了平流層。

    「愛德華？」始終坐在他面前沒啃聲的鄧莉君這時叫了一句。

    「嗯？」李旭終於反應了過來，然後哦了一聲，伸手將機窗的擋板拉了下來。

    「不用擔心，」他擺了擺手，露出個自嘲的笑容，「只是……才從機場起飛，就已經開始想媽媽了。」

    接着他在心裏輕嘆了口氣，怎麼也沒想到，母親大人也會來這麼一出啊。

    帶着面具生活，是李旭出生在這個家庭後學到的第一件事——嗯，也不能說今生學會的，在社會當中，哪個人不戴面具呢？無非有多又少，而且戴的時間長了，面具也成了人的性格的部分體現。

    比如爺爺的威嚴，父親的輕佻、玩世不恭但又是大權在握的上位者，以及母親的女強人。至於自己，當然是早熟了，至少目前是這樣。

    雖說家人之間應該放得下來，但問題在於，他們不是不同家庭啊，而且彼此之間問題不斷，比如爺爺和父親總是針鋒相對，而父親和母親只是聯姻等等。

    久而久之，就像我三叔說的那樣……錯了，串詞了，總之就是面具戴久了，就有些摘不下來。彼此表達起感情來，也總是扭扭捏捏，轉彎抹角，就像在葡萄園時的爺爺。

    所以，當原本明確表示不會來送他的母親，意外出現在機場，還和他說了這麼一番話，那種感覺真的……很難形容。

    李旭不由輕輕嘆了口氣，好吧，要說的話，在這個家庭里，他和母親的關係總是要更親近一些，大概因為在今生的血緣之外，他們有着很多共同點吧。

    母親是在一個封建殘餘還沒有被掃乾淨的，對女性的歧視遠超這個世界絕大多數發達國家和地區的社會裏，以女性的身份執掌一個企業，一個絕大多數男性都沒法執掌的企業。

    她必須讓自己強大的起來，而在在變強的同時，也越發的形隻影單。沒有幾個人能跟得上她的腳步，更沒有幾個人能和她並肩的，尤其是女性，這裏畢竟是rb除此之外，和父親的聯姻給她打上了重重的的美國資本的標記，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已經和rb割裂開了。

    而李旭呢，看上去像是一個生活在「舊時代」的「先知」，但本質上還是個普通人。從出生開始，他就小心翼翼的表演着，他要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個早熟的孩子，而不是一個怪胎。

    他沒有多少朋友，也沒有可以隨便傾訴的對象，更不用說什麼知己，大部分時候都作為一個局外者在冷眼旁觀，一切都埋在心底最深處，只在需要的時候拿出來晃晃。

    他們都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都很孤獨，也都在這孤獨中堅持前進並樂在其中，嗯，除此之外，他們也都不爽rb社會，所以……

    謝謝你，媽媽。李旭再次在心裏輕口氣，按母親的意思，只要不在rb玩到連家族都兜不住底的情況，那就可以肆意妄為了？

    將思緒收了回來，不去想那麼多。然後他就注意到，忽然低下頭去的鄧莉君，臉蛋上好像閃過了什麼奇怪的表情。

    約莫兩秒鐘，李旭才反應過來，還好沒有喝水，但他還是無奈的捂住了額頭：姐姐啊，你到底腦補了什麼？你能不能不要進行腦補啊？你能不能正常點的思考問題啊？

    我真傻，真的，我跟你這種喜歡開的腦洞的人說什麼……戀母情結啊。

    在平穩飛行了十多個小時候，飛機降落在了三藩市國際機場，將鄧莉君送到了下榻的四季酒店包間，李旭隨即回了位於灣區馬林縣的別墅。

    他沒有做任何試圖糾正鄧莉君的某些腦補的舉動，之前說過了嘛，這種事只會越描越黑，尤其是在那個傻妞已經認定的情況下。

    表面上她會「哦哦」的表示不會再誤會，但心裏只怕會生出更多的聯想，所以隨她去吧，實在不行了，東京灣、三藩市灣、哈德遜河口都還沒填滿，嗯嗯嗯。

    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起來後，舒舒服服吃了一頓早餐，李旭上學去了。

    沒錯，雖然他有很多事要處理，比如跟爺爺打聽下垃圾債券、房貸證券的進展，以及和諾斯羅普是否知道他的想法並表示過支持沒有；又比如之前在東京時，父親就打電話過來表示，等他回去後要好好談談；以及答應的給任天堂開發的一款適合的掌機遊戲。

    但目前最重要的事情還是上學，無論如何，他都還有一個多月才滿18歲，也還有一個多月才從高中畢業。

    美國社會頂尖這一階層里，可以有大學退學的，但絕對不可以有高中退學的。

    再說了，李旭上學的地方還是三藩市最好的，全美排名第三的，有着大學預備學校之稱的奧克蘭高中，而且還是特麼的寄宿制。

    說實話，如果不是這次做空白銀不可能配合學校的假期，他根本請不到假，而且即使請假，也是爺爺出面幫忙的。

    美國或者說西方的豪門子弟，就沒有在私立學校之外的學校上學的，而這些私立學校絕大部分都是寄宿制，以便培促進年輕人進行交流，建立自己的圈子。

    這樣學校對校風都有一定的考量，不可能容忍一個學生一而再再而三的請假不上學，在外面到處晃蕩。

    當然了，能年紀輕輕就憑自己能力做出成就的，又另當別論了——家族支持？拜託，學校里的校董哪個不是非富即貴，哪個在邁出自己的第一步時，沒有靠過家族支持？

    所以？所以只要創意、點子、idea是自己的，那就可以算作憑自己能力賺錢嘛。

    回到正題，如果這個學生小小年紀就憑自己的能力賺了上億的身家，時不時還對學校捐贈一筆，那也不是不可以考慮，特殊情況特殊辦理嘛，優等生總是有特權的。

    不過度還是要把握好，學校的口碑也很重要，除非事情很重要，李旭不得隨便請假，而且一旦請過假了，必須回學校老老實實呆上一段很長的時間。

    這個時候如果還需要請假，那就得家長出面了，就像這次這樣。

    無論爺爺還是父親，總會在他證明一次自己後，毫不客氣將他踢回學校。到目前為止，絕大多數美國人都還不知道，他是魔方的發明者，也是那麼多熱門電子遊戲的製作者或者說創意提供者。

    因此，無論李旭有多麼不情願，無論他心裏有多麼不爽要和一群小屁孩混在一起，還是得老老實實上學，除非他放棄自己定下來的目標，當個花天酒地的……富五代。

    他能放棄嗎？當然不能，人要是沒了目標，那跟鹹魚有什麼區別？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的上學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