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世界轉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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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霓虹國。東京。

    暮春的夜，滌盪着都內櫻花的花海。

    成群結隊在千鳥淵等夜櫻名所的人們興致未減，紛紛拿着數碼相機和智能手機拍照留念。

    已經八點過了五分，位於大手町的超高層辦公樓依然燈火通明。

    這裏是東京cbd商圈的核心位置。在霓虹國大型企業也叫「大手企業」，其語源就是因為好多著名的大企業都出自「大手町」的緣故。

    二十樓的硬金商社畢業生招聘會議室，大型led的顯示器和投影幕布顯示着說明資料和數據圖。

    有些謝頂的人事部課長正在給大家講解着整個招聘會的流程，主會場大說明會結束後，應聘者會被分別叫到各個小房間進行單獨的面試。

    穿着黑色套裝、黑色絲襪和尖頭高跟鞋的公司事務小姐給正在開會的畢業生們分發着商社的宣傳資料，動作嫻熟而又輕盈。

    事務小姐走到一個瘦高的亞裔男生的座位附近時，身穿筆挺西裝的男生表情有些僵硬地接過資料。

    這個男生叫林達也，是東京某名牌大學的電子工學專業的應屆畢業生，目前正在奔波於各大公司的招聘會，謀求畢業後的出路。他所投簡歷的大大小小公司中，硬金商社是他第一希望入職的會社。

    硬金商社是霓虹國數一數二的大型跨國商社集團，業務領域涵蓋金融、貿易、科技、能源、電子、通信、計算機、醫療、醫藥、不動產、娛樂、互聯網、教育等生活中方方面面的範圍，在全球各個大洲都有分社和辦事處，也是各主要國家國家政府的合作夥伴。

    正因為如此，應屆畢業生大多把硬金商社作為謀職的首選。

    林達也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高中畢業後在東京留學。因為日文是來日之後開始學的，所以除了中文和英文，日文的聽說讀寫譯基本上也能達到商務水平。

    為了今天的招聘會，他特意喝了罐罐裝咖啡提提神。

    他之前就有所耳聞，霓虹國整個社會太依賴咖啡了：加班是霓虹國的工薪階層的家常便飯，早上出勤電車裏都是昏昏入睡的西裝革履的公司職員，到了公司一根香煙加一罐咖啡，立馬生龍活虎，完全不像前夜奮戰到末班電車歸宅的黑眼圈一族。

    他之前在某個軟件公司實習過，大體了解霓虹國公司的運作流程。

    不過到了這數一數二的大手公司，他還是有些新鮮和緊張，看什麼都覺得豪華氣派，有一種大公司才有的氛圍。

    就連大公司的事務小姐也長得恬靜可人，臉上畫着幾乎完美的職業妝，身上散發着淡雅的香味，對着每個人都是望着對方的眼睛真誠微笑，儀態端莊，氣質大方，比霓虹國的航空公司空中小姐也遜色不到哪裏去。

    林達也不由自主地看了看她的胸……卡，上面寫着「神谷葉子」。

    她白色襯衫里透出的傲人事業線顯示，真的是名副其實——神谷！

    咳，都這個節骨眼了我在想什麼呢？他趕緊把目光轉移到了下面。

    看下面是絲襪美腿和高跟鞋，似乎也不太合適！

    還是看她的臉吧！

    面容姣好的事務小姐用忽閃的大眼睛看了看林達也的不自然表情，只是禮貌地笑了笑，又繼續往旁邊走去，會議室摺疊椅坐滿了求職的應屆畢業生，所有人都穿着西服套裝，坐得筆直筆直的。

    為了能夠在眾多應聘者中脫穎而出，林達也幾乎把硬金商社的所有業務都做了細緻的研究，並且預想了幾個面試中可能會問到的問題，並準備了細緻的回答。沒想到他搜集到的關於這個公司的信息量十分龐大，根本不亞於他準備畢業論文的材料。不過他天生有一股鑽研和不服輸的精神，比如玩一個rpg遊戲，即使通關他也不會就此罷休，不同難度來一遍，不同角色來一遍，把世界地圖的角角落落都走一遍——確定確實沒有隱藏福利後，才算完成。

    好吧，這只是開個玩笑！

    但是此刻的林達也，已經把硬金商社的各種官方信息了熟於胸，就算面試官問洛杉磯分公司的電話號碼，他也能背得出。哎，那個，盧森堡的地址是哪裏來着？他開始在記憶中搜尋。

    「四十九番的卡塔！」貼着「情報信息處理」的紙條的小房間傳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卡塔」是日文中喊別人比較客氣的說法，意思相當於中文的「那位」。

    「四十九番的卡塔在嗎？」看沒有人進去，裏面又喊了一聲。

    林達也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思路從盧森堡回到了現場。

    「哈、哈伊！」他滿臉通紅，趕忙走進那個小房間。

    小房間裏坐着一個樣子有點凶的大叔，旁邊是個面無表情的中年婦女。

    「晚上好！」他稍微鞠躬行禮。

    「晚上好。請坐。」大叔用帶些關西口音的低沉口音輕描淡寫地說着，眼睛卻一直落在手裏的履曆書上。

    「你就是林……達也先生吧？」他終於抬眼看了應聘者一下，胸牌上寫着「島村和雄」。

    「是的，我叫林達也。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林達也把資料平放在膝蓋上，一臉嚴肅地說道。

    「那麼，請你作一下自我介紹吧。5分鐘左右。」一切仍然是輕描淡寫。

    「我來自山手大學，專業是電子工學，今年23歲。我的特長……」林達也把之前準備好的自我介紹背了一遍。

    大叔好像聽得很仔細，不時若有所思；中年婦女還是毫無表情，也不知道是在聽還是沒有在聽，她的胸牌有些遮住了，看不清姓氏，只看見名字好像是「鈴江」。

    「那麼你為什麼選擇弊公司？」島村大叔問了一個問題。

    「首先，硬金商社是成立於昭和36年的老牌大手公司，在諸多領域都是領頭羊的位置。其次，……」林達也開始長篇大論地背誦他所掌握的公司信息。

    「停！可以了。」島村打斷了他，「打個比方，入社五年後你的規劃是什麼呢？」

    「五年後？」林達也重複了一句，這個問題他可沒有準備。

    「做到高管？可高管究竟是多高？取代你？這顯然更不行。跳槽到別的公司？說這個除非自己瘋了！」林達也心裏想着各種答案，額頭上不禁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那個……」他看了看兩個面試官的臉，一個似乎有些不耐煩，另一個還是面無表情，自己腦子裏卻好像停止了思考，開始變得空白起來。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島村身子往後靠了靠。

    「五年後我想……成立自己的公司！」他神使鬼差地說了一個連自己說完都後悔了的答案。

    島村大叔的眼睛瞪得滴溜圓，中年婦女臉上閃過一絲不容易令人察覺的驚訝，隨即又變得面無表情。

    「好了，請等待我們的通知。下一位。」島村不知可否地說道。

    ……

    林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寫字樓的，耳朵里是周圍應聘者在互相詢問「你怎麼樣」、「都問了什麼問題」的交談。

    他抬頭看看好像消失在星空裏的摩天高樓，玻璃外牆上貼着大大的「hardgold（硬金）」的英文標識，他突然感覺樓頂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反正已經這樣了，現在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他整了整衣領，朝車站走去。

    他租的房子在台東區清州橋大街的附近，離知名電器街秋葉原並不遠，從jr線的秋葉原站徒步只有十分鐘路程。

    他在秋葉原站附近隨便吃了個連鎖快餐店的牛肉飯，拿出智能手機邊走邊看。

    一朵五瓣的櫻花突然落到自己的手機屏上。

    「啊，櫻花已經開始凋落了啊。」林達也抬頭看看頭頂的櫻花樹，想起來這個時節確實是賞櫻的好時候。

    他重新低頭看手機屏幕時，那朵花已經不見了。

    「可能掉到地上了吧。」他繼續用手劃着屏幕，地上確實是散落着許多櫻花花瓣。

    「咦？這是什麼應用？」他發現桌面上多了一個櫻花花瓣的圖標。

    心裏疑惑着，拇指卻不知不覺點開了那個圖標。

    只見一個櫻花飄舞的開始界面上寫着：領主是否開始接駁拓荒系統？

    下面只有一個「ok」的櫻花花瓣按鈕。旁邊是倒計時的數字：3、2、1！

    哎我去，這不坑爹嗎？

    出於看到倒計時的本能他點了那個「ok」按鈕。

    本來以為要跳出什麼亂七八糟的廣告，誰知道屏幕上出現了一塊荒地的樣子，最上方的狀態欄顯示着「領主接駁成功，正在進入新世界」。

    新世界？

    難道是我變成了憧憬做海賊領袖、希望找到傳說中寶藏的草帽少年？

    林達也突然發現自己手機的外觀扭曲着，眼睜睜地發生着變化，他抬頭看看周圍，有的樓變高，有的樓變低，過往的車輛也變着外觀和顏色，就連路旁的櫻花樹也像快放的錄像一樣改變着枝葉的形狀和姿勢。

    大概過了半分鐘，一切恢復了平靜。

    系統狀態欄顯示「歡迎來到新世界！系統已經定位……在秋葉原！」，畫面仍是那片荒地。

    咄咄怪事！

    這時他已走到自己的公寓門口，還好這座建築沒怎麼變。

    進了自己的205號房間，他感覺室內也與以往有些不同，牆上掛着的女明星海報里的結衣醬變成了自己不認識的女性——嗯，長得倒是也挺好看的。

    這到底是什麼鬼？

    莫非我穿越了？

    萬歲！板載！

    這時咖啡開始起作用了——

    林達也直接倒在床上昏睡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