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深宅自古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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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她來這個世界第一次走出別院。

    原以為娘的別院已經夠大了，沒想到，走出別院繞過迴廊更是別有洞天。

    她跟在冷嬤嬤的身後，丫鬟服侍在側，實則就一個冷嬤嬤便足以讓她應付外面的那些人物，只娘還是不放心，非要把春雨也派了來，春雨這丫頭很是機靈，她也瞧得出娘親很是看重冷嬤嬤與春雨這二人，因而，她們之間雖是主僕卻也不拘泥那些繁文縟節，平日能免得禮數，娘都是免了的。

    走了大概幾分鐘，慕凡着實忍不住的問道：「冷嬤嬤，娘為什麼不隨我們一起~」

    「噓~」冷嬤嬤突然停下腳步，若不是身邊春雨拉住她，她非撞個滿懷不可。

    慕凡正欲出聲詢問，卻聽得上前方不遠處傳來一陰陽怪氣的女子聲音：「喲，這不是慕凡那丫頭嗎？前幾日沒見你還以為你~嘖嘖。」聲音逐漸湊近，慕凡只覺手臂上一生疼，猛然抬頭便瞧見一華服妖艷紅唇女子，一手捏着她肩膀上的肉，一手搖着美人團扇，步態輕盈，笑意甚濃，只那女子眼臉中透着的不屑與嘲諷讓她心生牴觸，她繼續笑道：「瞧這小身板，哪裏像將軍府的小姐，連身邊的丫鬟也比你瞧着精貴呢。」

    「四夫人，這會兒大夫人該是從東廂過來了，您也不怕與她撞上。」冷嬤嬤向那妖艷紅唇女子俯身行禮道。

    果然，聽得冷嬤嬤如此一言，四夫人冷哼一聲猛地放開慕凡的手臂，癟了癟本該舉世無雙的大嘴，搖着美人團扇，身後跟着一位與春雨年紀相仿的丫鬟搖曳離去。

    「小姐，您沒事吧？」春雨趕忙上前撈起慕凡的寬口長袖，忽的驚道：「呀，都捏紅了~」說着又抽泣起來。

    一邊的冷嬤嬤畢竟是上了年歲的人物，見得多了，自然就處世不驚，她瞪了春雨一眼示意她收聲，而後在慕凡耳邊躬身低語道：「小姐莫怕，老奴在。」

    慕凡眼眸一轉倒是嬉笑道：「我不怕。」

    冷嬤嬤臉色微微有些詫異，她方才便覺着奇異，若是以前的小姐，見着那幾位夫人躲還來不及，哪能站在那裏與那四夫人四目直視，倘若真無可避處，依着方才的情景，四夫人走後，小姐非大哭一場不可，這春雨多少是沾了小姐以前的脾性，帶春雨來也是知道倘若小姐哭了起來，春雨也能勸上一勸，只沒想，這次倒是春雨先哭了起來，小姐卻一臉的風輕雲淡波瀾不驚。

    「小~姐~」春雨也覺着小姐與以前似是哪裏不同了，只人還是這個人，怎可能不是小姐。

    慕凡抽出娘親手為她繡花的繡帕，一點點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痕：「這點小傷就當被小蟲子咬了罷了。」

    當她們來到內廳時，內廳內早已坐滿了人，只那高堂上坐着的那位用青白玉帶高束黑髮，雖是一身青衣便服，可那不怒自威的霸道着實讓人不敢直視，何況他~毫無情緒的淡黃色臉頰配上那與生俱來的威嚴，竟多出了幾分剛毅俊俏。

    如此顯眼的中年男子，慕凡一入內廳便瞧見了他。

    好在冷嬤嬤一旁提點，在那剛毅男子目光投向她時，她已順從般的埋下頭去，整個人也跟着匍匐在地：「凡兒給爹爹請早安。」

    那男子只瞥了她一眼便拂袖示意她入座。

    「謝爹爹。」

    她要盡力不讓自己那麼顯眼，這是娘親對她的吩咐，她雖不懂其中玄機，可做人低調總是沒錯的，何況在這樣一個~『組合』家庭來說。

    因而，今日的她只穿了件素淨的小花襖子，頭髮隨意扎了兩條辮子，毫無修飾，毫無朱釵，與一邊另一位年紀相仿的女子相對應真真兒是一個天一個地，一隻天鵝，一隻蛤蟆。

    那女子，不用猜也料到了，那便是春雨常掛在嘴邊的大小姐了，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只~她才不過十二三，聽聞，她只比她早一日出生，所以也算不的多大的姐姐，怎的~眼眸中的神采竟多了好些慕凡瞧不懂的雜質，小小的瓜子臉雖多了幾分成熟卻少了幾分她該有的活潑與靈動，一身耀眼的淡黃色裙擺，閃閃發光的朱釵搖曳，本該是美不可方物、不可褻玩的仙子卻硬生生給染上了世俗。

    似是感到有人正打量自己，那黃衣仙子忽的扭頭尋找視線的來源，正巧與看的出神的慕凡來了個四目相對。

    慕凡一怔朝那仙子友好的笑笑，可那仙子似是極不領情，眼臉輕佻一笑對她很是不屑。

    見仙子如此，慕凡撇撇嘴也不再自討沒趣，繼而扭頭去打量其他人。

    跟幕將軍坐在一起的自然是幕府的正夫人了，瞧那模樣瞧那行頭與那仙子倒是極為相似，這也就是有其母必有女的道理了。

    有了四夫人自然有二夫人三夫人，娘是二夫人，而那三夫人，聽聞是當年三夫人生下一兒子後的第二天便死了，至於其中緣由眾說紛紜，只一條八卦府里人諱莫如深，那便是，三夫人的死定是與大夫人脫不了干係的，不過後來大少爺拜給大夫人且又在大夫人手裏養大，悠悠之口雖是堵住，可這是府里公開的秘密~因而，連她這麼一個才來不久的『小姐』也打聽到一些。

    『許是大少爺也知道其中不少曲折吧~所以才常年在邊外駐守~』這是下人閒聊時慕凡聽到的感慨，其中真假多少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在這幕府中，各位夫人之間的爭寵上位時有發生，比如此刻的四夫人，那紅唇妖艷女人對大夫人的嫉妒早已是佈滿了臉上的每一根神經。

    「二夫人又病了？」坐在高堂的男子不知何時將視線落在慕凡身上，可問的卻是身後的冷嬤嬤。

    他聲音中帶着不悅與~少少的失落，這少少的失落極難察覺，至少，在場的所有人都只聽得出，他這又是在向二夫人這邊發難了。

    「回老爺，夫人身子向來~」

    冷嬤嬤還未解釋完，男人已擺擺手不耐煩的打斷了她：「罷了，隨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