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發配邊疆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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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老闆發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後，肖鏡有點牴觸上班了，好在第二天是周末，他鴕鳥的在家裏躺了兩天。

    但是在萬惡的星期一上班生物鐘還是把他從睡夢中給驚醒了。

    拖着疲憊的身軀趕到辦公室，辦公室已經沒人了，就剩下七哥和主編兩個人在堆滿近十年的《season》裏，埋頭苦幹的做紀念刊，看到肖鏡的時候，主編有點不好意思的提醒他，他今天應該去倉庫報道。

    肖鏡猛然驚醒，他被發配邊疆了。

    雖然很不甘願，但是一想到馬上就要交房租了，他便老老實實的把自己桌上的東西收進了紙箱子裏準備背下樓。所有的東西都收好了，最後就剩下一直跟了他兩年的相機，這是公司給的頂配，也是他自己收不起的款式，他能在這裏呆這麼久，也這相機脫離不了干係，公司對於攝影師很慷慨，只要有需要，上報上去，基本上經費都會撥下來，有時候肖鏡也會私心的想配一些自己想要的配件，公司也是很大方的給批下來了。

    這台相機已經是肖鏡生活的一部分了，他帶着它跑過很多地方，拍過很多很多的照片，現在居然要割捨了，他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主編一看他這個樣子，過來就把相機拿走了，「別看了，越看越捨不得，你放心這個我給你保存，在你回來之前，誰都不能動他。」

    &還能回來嗎？」肖鏡的眼睛都紅了，一想到那天發生的事情，他的心都要死透了，他覺得今天過來還沒被開掉已經是奇蹟了，他還能回到這個崗位來？

    主編嘆氣，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做着吧，等這件事過去了，我去找人事部說說。」

    肖鏡看着主編大人，簡直感激涕零，他在這裏唯一的靠山就是這位看着自己成長的主編了，能信任的也只有他，雖然覺得希望不大，但是主編的話還是給了他很大的安慰。

    抱着紙箱跟同樣苦逼的七哥告了別，肖鏡一步三回頭的出了辦公室，一進電梯就看到了不太想看到的人。

    說起來也是奇怪，肖鏡在這裏工作了兩年了，見到季灝安的次數一隻手數的清，但是就在這幾天，這個概率已經超過了他兩年的時間。

    不管怎麼樣，看到公司老大招呼還是要打的，他面色尷尬的問了聲好，「季總>

    季灝安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然後肖鏡就看到季灝安身邊那個美女秘書整個人都繃緊了，杏眼一橫，仿佛要把肖鏡給生吞了。

    肖鏡被瞪的發毛，只好勉強的沖美女笑笑，「放心吧，我是被調去了倉庫，但是我不會報復社會的。」

    美女秘書仿佛被噎了一下，臉色臭臭的別過頭。

    肖鏡垮着臉，哀怨的看了季灝安一眼，對方也沒有話說。想想也是，他還想人家說什麼？因為一起道德淪喪了一次，對方就應該做出點補償？

    他還沒下作到這個地步。

    倉庫在地下一樓，季灝安他們是去地下二層的停車場，中間肖鏡先出電梯，季灝安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看着，等到電梯門合上，他對秘書說：「把這個人的檔案調給我！」

    秘書有點詫異，職責所在也沒多問。

    肖鏡到倉庫報道，倉庫的負責人大概也是納悶，怎麼派這麼個人來了，看着單瘦的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

    肖鏡作為攝影師根本就沒來過倉庫，印象中倉庫管理員挺輕鬆的，過來了才知道，這個和世界上哪裏有輕鬆的活呀，有的只是隔行如隔山般的誤解，倉庫管理員的活看起來是比較簡單，但是很繁瑣。

    要清點貨物，要做好出入貨的記錄，除了大客戶的發貨記錄之外，每天還要應對一些散客的發貨記錄，每本雜誌的發行時間不一樣，最好是記好每本雜誌每個月發行的時間，這樣才不至於手忙腳亂。

    肖鏡才來一個星期就趕上時尚部的發行時間，要知道時尚部的雜誌幾乎佔了倉庫的五分之一，發貨量大的，他再也不敢小看倉庫管理員這個工作了。

    以前的工作是累心，現在的工作是累身，每天累的跟狗一樣爬着回家的。

    不過每天每天都這麼累也好，少了很多煩惱事，有時候因為裝卸貨的工人不夠，他自己還要頂上，一個月下來居然身材結實了不少。

    宋顏每天撩來撩去的，都誇他的身材越來越有手感了。

    不知道為什麼，宋顏說到手感，肖鏡很自然的就想到了那天季灝安家摸到結實的胸肌的觸感，心裏一陣蕩漾！肖鏡唾罵自己沒節操，都過去這麼長的時間了，怎麼還老是會想到那個時候。果然沒吃過肉的人不覺得肉香，一旦開葷了，那滋味怎麼能輕易忘記。

    所以，季灝安絕對是伊甸園的那條毒蛇。

    今天倉庫的事情不是很多，肖鏡終於能準時下班了，他拖着疲憊的身體卡着下班的點走出了倉庫。

    倉庫說是在地下一層，其實差不多就是一樓，只是公司建樓的時候把地勢抬高了，要不然怎麼會有那該死的台階。

    肖鏡是從倉庫的後門出來了，繞到大樓前面的時候拐個彎就是公交站，回家特別方便，但是他今天走到公交站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季灝安那條毒蛇的的車剛好就停在路邊，別說肖鏡怎麼會認得那是季灝安的車，天天停在同個小區，化成灰他都認識。季灝安下車從駕駛座繞了過來打開了副駕駛的位置，裏面出來的不是什麼美女，而是一個抱着紙袋子的大叔。

    這什麼情況？雖說給男人開車門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但是在肖鏡看來，這絕對有貓膩。

    仔細一看，對方也不是大叔的年紀，應該跟季灝安年紀差不多，只是穿着打扮有點過於老氣才會顯得比季灝安年紀大。肖鏡有點目瞪口呆的看着季灝安給人開車門，然後一直把人送到路邊的餐館還給拉開店門。

    不是肖鏡用有色眼光看季灝安，他這殷勤的樣子實在是太可疑了，殷勤到這個地步，非奸即盜呀！

    出於對八卦的敏感度，肖鏡掏出手機把兩個人給拍了下來。

    季灝安和男人一起進了路邊的餐廳，肖鏡才想起來他認識那個男人，他就是那家餐廳的老闆，因為餐廳的口味不錯，他以前和同事經常去光顧，最近因為倉庫的活太重，他都是讓同事從公司食堂打包打回來吃，所以有陣子沒來了，沒想到今天路過都會有意外收穫。

    他正猶豫是留下來看八卦，還是回家洗澡睡覺，人家季老闆就從裏面出來了，一出來視線就朝肖鏡這邊掃了過來了，肖鏡心裏一驚，慌的跳上了一輛公交車。

    上了車後，他還心有餘悸，看到老闆的八卦終歸不太好呀，但是他為什麼要跑？他又沒做錯什麼事，心虛個什麼勁呀！

    這麼一想，人也冷靜了不少，人一冷靜才發現當時慌不擇路的只想着跑掉，結果上錯車了。

    這季灝安一定是他的命門，看到就沒好事。

    肖鏡這個人就是有點太過好奇了，明明知道季灝安的事情他知道了也沒什麼好處，但是第二天中午他還是特意去了那家餐廳吃中餐。

    進店後就發現老闆正好在櫃枱前點餐，肖鏡過去的時候，對方抬頭給了他一個微笑，這讓肖鏡有點意外，以往過來只顧得上吃，從來都沒注意過老闆，今天一看，老闆長得還挺清秀的，斯斯文文的一點都不像是開餐館的，反而像是開書店的，有種和他們這種小市民的氣質完全不搭的清秀感。

    肖鏡要了個套餐，老闆輕聲細語的應下來，轉身把單子遞給了廚房，然後滿臉和氣的招呼肖鏡坐下。

    這樣的人和季灝安那樣的人，分明是兩個世界的人，居然會混到一起？

    肖鏡有點想不通。

    &是隔壁ctk的員工吧！」老闆給肖鏡倒了杯水，客客氣氣的問了句。

    肖鏡有點驚訝，「你怎麼知道？」

    &前你們經常過來吃飯，次數多了，我就記得了。」老闆笑了笑給他把餐具擺好，他這一笑便讓肖鏡有了如沐春風的感覺，讓他有種忍不住想要和對方多說兩句的衝動。

    &哦，我以前經常和同事一起來的，只是好像沒怎麼見到你。」確實，肖鏡來過的次數不少，但是看到老闆的次數卻很少，要不然按照他這自來熟的性格，不可能吃這麼久都沒跟老闆混熟。

    &有陣子身體不太舒服，就沒怎麼過來。」老闆略帶抱歉的笑笑，「今天怎麼沒跟同事一起來呀？」

    &現在換部門了，和以前的同事作息時間都對不上了，沒辦法一起吃飯。」肖鏡沒好氣的嘟囔着，「我現在被流放到倉庫了。」

    老闆又笑了，「放心吧，是金子總是會發光的，你這麼厲害肯定還會回到那個位置的。」

    &怎麼知道我厲害？」肖鏡泄氣的抱怨，其實他很想說自己公司老闆的壞話，不過考慮到對方認識自己老闆，他還是把話吞回了肚子。

    誰知道，老闆有點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我不是有意偷聽你和你同事說話的，但是聽到你們討論工作的時候，我覺得你挺厲害的。」

    &雖然知道對方是在安慰自己，但是肖鏡還是感到很高興，沒辦法對方溫柔的就是讓他沒辦法心情不愉悅起來。

    兩個人聊了兩句，服務員就端着肖鏡點的餐過來了，老闆也不打擾肖鏡用餐了，跟着服務員離開了。

    肖鏡正吃着飯，忽然餐廳的門被推開了，季灝安走了進來。

    肖鏡當場就想把臉埋進飯里裝沒看到，誰知道季灝安直接就朝着他的位置過來了，一屁股就坐在他的對面。肖鏡繼續裝不認識的吃飯，拿水的手都因為演技太差差點沒倒掉。

    好在餐廳老闆很快就過來了。

    季灝安問他，「什麼時候可以走？」

    老闆看了看牆上的掛鍾，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我都說不用麻煩你了。」

    &麼叫麻煩呢！我送你過去，不比你自己過去要方便？」

    &可以打車過去。」

    &覺得我會相信你會打車過去？」

    兩個人的對話雖然毫無營養，但是還是驚的肖鏡下巴都要跌到坐上了，他雖然和季灝安接觸不……算多。但是在僅有的……幾次接觸時發現，季灝安這個人話不是很多，很精簡，語氣一般情況下都不會表露太多情緒。不管是在公司年終慶會還是各種動員大會上，他的語氣都是淡淡的，前陣子和自己面對面的時候，語氣更是幾乎沒有情緒。

    這樣的人，現在用着一種特別溫柔，特別寵溺的語調在和人說話，跟平時看到的大老闆形象判若兩人。

    肖鏡坐在一旁仿佛被無視了，他覺得季灝安可能根本就忘記他這號人的存在了。

    這麼一想，心裏倒也坦然，反正他也不是很希望對方記得他。

    那種不堪的往事，最好能睡一覺就忘記的乾乾淨淨。

    老闆始終說不過季灝安，被推着去收拾了。然後肖鏡就發現坐在自己對面的的人開始盯着自己看，看到肖鏡心裏都要發毛了，他老人家終於直截了當的開了口。

    &跟蹤我？」

    肖鏡心虛，語氣還是硬硬的，「我經常來這裏吃飯的，季總。」

    &里的味道挺不錯的，以後可以經常來光顧！」

    咦？怎麼畫風有點不對？前一句還在質問他，下一句怎麼就推起銷來了，乍一聽還以為他才是這裏的老闆呢。

    肖鏡不爽的駁了一句，「我一個守倉庫的薪資有限，不能經常出來消費。」

    &記得你只是職位下調，待遇還是攝影師待遇吧！」

    肖鏡哭窮被抓了個現行，他倒是沒想到季灝安居然會連這個都知道，他們公司要倒閉了？老闆都要關心他一個小員工的薪水來了。

    &司對你這麼好，你記得多來關照一下老闆朋友的生意。」

    簡直是絕了，居然還會幫人拉客。

    肖鏡今天真的是開眼了。

    餐廳老闆出來了，換了一套日常的衣服，不是肖鏡吐槽，他真心覺得這家餐廳老闆的服裝品位有問題，明明那麼清秀的臉，為什麼非要穿的這麼老氣。日常衣服居然比制服還要丑的，也沒誰了。

    季灝安看到人出來了，便跟着過去了，兩個人站着說了會話，季灝安忽然轉頭朝肖鏡看了過來。

    肖鏡心裏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季灝安就朝他走了過來，問他，「下午跟我出去辦點事。」

    &事還是私事？」肖鏡明知故問。

    &的事！」季灝安也不馬虎。

    &吧！」肖鏡飛速的扒完飯抹完嘴就跟着出了餐廳的門。

    出了餐廳，季灝安很自然的就拉開了副駕駛的門，餐廳老闆不肯進去，看了看肖鏡，「我還是跟他一起坐後面吧，都這麼麻煩他了。」

    餐廳老闆是真客氣，估計怕肖鏡一個人坐在後面尷尬。

    &真當我是司機呀！」季灝安不滿。

    肖鏡忙假假地客氣道：「對呀，老闆你就坐前面吧，我一個坐後面挺好的。」

    &別叫我老闆了，我叫蘇末，也算不上什麼老闆。」和肖鏡的假客氣比起來，蘇末是真客氣。

    最後還是季灝安妥協了，一個人黑着臉在前面開車，肖鏡和蘇末兩個人坐在後面，蘇末這個人特別會說話，就算是剛剛認識的陌生人，也不會有任何壓力。一路上肖鏡一點都沒覺得自己像個外來者，相反，他都要當蘇末是朋友了。

    兩個人聊得歡快，肖鏡就差沒跟他吐槽自己的公司了。然後地方到了，蘇末笑着打開車門下去了，季灝安這一次沒有過來幫他開車門，而是等到蘇末進了影樓他才下車。

    肖鏡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等到季灝安下車了，他就麻溜的跟着下來了，一下車才發現，他們到的地方是一家婚慶影樓，他心裏有了不太好的預感，難怪蘇末的心情看起來有種抑制不住的喜悅感覺。

    兩個人站在影樓面前，肖鏡忽然有點同情自己老闆了，有錢又怎麼樣，有些東西你總是沒辦法得到。是個人都看得出他對蘇末不一樣，可是他現在卻要把自己喜歡的人送到另外一個女人手裏。

    肖鏡轉頭看了季灝安一眼，發現他的表情很冷靜。

    肖鏡忽然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一個念頭，季老大這麼冷靜，不會是他要和蘇末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