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傳奇夢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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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張，小劉。隨夢小說網 m.suimeng.co」胡玉梅對着空氣喊道。

    「我們在。」跟胡玉梅一同躺在躺椅裝置里的同事用意識回應着她。

    「我去處理門鎖，旁邊的兩隻石獅子交給你們。」她走向了看起來陰森恐怖的鐵門。

    「好。」

    話聲一落，兩個仿佛是液體凝聚而成的人形從天空中投向地面，分別站在兩頭石獅子面前，分別是胡玉梅的同事小張和小劉。

    因為他們的夢師天賦還沒有達到胡玉梅的水平，所以不足以像她一樣在他人的意識世界顯現出完整的體型相貌。只能在必要的時候以這種形式輔助她。

    胡玉梅小心翼翼地拿起鐵門上鏽跡斑斑的門鎖，這次終於沒有出現電子鎖那樣的意外，是一隻常規鎖眼的鑰匙鎖。

    她剛拿起門鎖，鐵門上的黑霧就浩浩蕩蕩地朝她涌了過去。

    「組長，小心！」小張緊張地看着那些黑霧大喊。

    胡玉梅飛快地看了一眼就快將她全身包裹住的黑霧，高聲念道：「夢盾！」

    從她腳下快速升起出一個彩色的萬花筒，在千鈞一髮之時把黑霧全部隔離在她的身體外。

    黑霧沿着萬花筒的外壁迅速盤旋覆蓋，直到彩色的萬花筒仿佛變成了漆黑的煙囪。

    胡玉梅安全的站在萬花筒內部，迅速閉上眼睛，讓自己的意識流入鎖眼中，以最快的速度勾勒出了鎖眼內部的結構。

    這時，門邊的兩隻石獅子灰色眼珠子忽然嘎吱嘎吱轉動了起來。

    小張和小劉聽到聲響，立刻把目光鎖定在面前的石獅子上。石獅表面的水泥層仿佛褪色了一樣，漸變出一層層金黃，並且生出了飄逸濃密的毛髮。

    隨着一聲震天的獅吼，兩隻石獅張着嘴，伸出利爪朝着胡玉蘭的位置一躍而下！

    「縛!」小張和小劉同時喊道。

    兩個逐漸變大的「縛」字貼向石獅子的身體，如同被吸收了一樣，滲入到了它們的身體中。

    幾乎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兩隻石獅就同時以飛撲的姿態定格在了半空中。

    胡玉梅聽到小張和小劉的聲音，不由地讓鎖眼內的意識更快地流動了起來。她的額頭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握着鎖的手指如同彈鋼琴那樣飛快的敲打着。

    「好了！」胡玉梅猛地睜開眼睛，一把嶄新的玻璃制鑰匙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組長，我們這邊快堅持不住了！」小張大喊。

    「馬上好。」胡玉梅深深吸了口氣，立刻把鑰匙插進了鎖眼中。

    「咔噠」一聲，鎖環彈開了。

    胡玉梅立刻取下門鎖，用力推開了面前的鐵門。

    黑霧隨之散去，兩隻定格在半空中的石獅在空氣中煙消雲散。

    胡玉梅的視野被一大片發白的光芒佔領，她知道這就是連接着另外一個被封鎖住的記憶的通道。

    「你們回去吧。」她頭也不回地對門外的小張和小劉說，大步走進了白光中。

    一陣帶着青草香和花香的清風從胡玉梅的對面徐徐吹來，她在白光中前進了十來分鐘，這樣長的空白時間在人的意識中也是極為少見的。

    當她的右腳踏出白光的邊緣時，一面綠色的朦朧影像緩緩出現在視野中——在胡玉梅面前出現了一面差不多有兩，三米高的樹籬，樹籬的頂部種着一排鮮艷的紅玫瑰。

    樹籬阻礙了胡玉梅的視野，但她仍舊立刻就由樹籬組成的兩條分岔路判斷出了這是什麼地方——迷宮。

    胡玉梅並沒有覺得多麼棘手，因為以迷宮作為一道關卡設置在意識深處之前，是一種經常遇到的情形。

    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走迷宮的時候足足花了半天的時間，但隨着入夢經驗的累積，碰到的迷宮數量和種類越來越多，她走迷宮的本領也逐漸鍛煉了出來。通常可以保證在40分鐘之內走出去。

    對於胡玉梅來說，這樣清新的樹籬迷宮倒算是個中規中矩的迷宮。不像她之前經歷的，有些人會用很恐怖的裝飾和設計來搭建迷宮，一定程度上反映着迷宮搭建着的內心。

    只是不知道這個迷宮是賀宵的意識製造出來的，還是造成他失憶的某個人。

    胡玉梅看了看眼前分別向左和向右的兩個入口，憑直覺走向了左手邊。走迷宮沒有什麼訣竅，全憑直覺和記憶力，當然還需要一些小技巧。

    每隔十幾米胡玉梅就會在新出現的分岔路上需要重新選擇路口，她在第二個需要選擇的路口前折下手邊的一根樹枝。

    一旦她走進哪條死路或者發現眼前是一條走過的路，樹枝就可以用來做記號。這都是她從之前走迷宮的經驗中總結出來的技巧。

    為了加快從這個迷宮走出的速度和成功率，胡玉梅選擇動用同事的幫助。

    「小張，小劉，你們看看能不能把迷宮的俯瞰圖擬出來，如果我走錯了立刻提醒我。」她對着空氣說。

    「沒問題，我們儘快。」

    胡玉梅點點頭，在又經過三個分岔路之後，她終於遇到了死胡同。她立刻原路返回，並且在最開始的那個路口用樹枝在地上的草坪上畫了個圓圈。

    正當她想重新選擇的時候，忽然看到周圍的樹籬劇烈地晃動了起來，緊跟着樹籬像是被人推動了一樣，開始緩緩移動。不斷有樹葉往地面上散落。

    「闖關失敗，請返回迷宮處。」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從距離迷宮很遠的位置傳來。

    胡玉梅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就發現周圍的影像忽然一團迷糊，緊接着她就忽然出現在了迷宮的入口，身後就是之前走過的那片白光。

    「組長！迷宮的格局變了！」是小張驚慌的聲音。

    「剛才記下的俯瞰圖已經不管用了。」小劉接着說。

    「我知道了。」胡玉梅面色凝重，她開始漸漸意識到，這是一個完全超過了她想像的迷宮。

    如果迷宮是這樣的設定，她接下來可能面對的就是一個死循環——她會不斷回到迷宮的，除非她在每一個路口的選擇都是正確的。這樣的幾率幾乎不存在，除了設計迷宮的人，不可能有人具備這樣的實力和運氣。

    胡玉梅的心裏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但礙於外面正在觀察着她行動的那些人物，她不得不硬着頭皮繼續走下去。最起碼不能剛失敗就要求撤退。

    胡玉梅一點也沒有想錯，運氣最好的一次她通過了八個分岔路，但最後還是和其餘的嘗試一樣，被重新遣返回了迷宮的處。迷宮的格局也在同一時間發生改變。

    此時她已經在賀宵的意識世界裏待了足足有三、四個小時，支持她發揮夢師天賦的靈氣量也幾乎已經到了消耗殆盡的邊緣。一直待命的小劉和小張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們都需要喘口氣。

    否則一旦沒有及時從賀宵的意識世界內撤出，當他們的靈氣消耗到極限的時候，可能會無法從這裏出去。

    「各位領導。」胡玉梅再一次站在迷宮的入口，對着空氣虛弱又慚愧地說：「我想這已經是我們的極限了。」

    在這裏發生的一切盡收楊得佐他們的眼底，楊得佐一直在等待胡玉梅主動開口。

    「東方決，去把她帶來吧。」他用深邃的目光看向牆邊的東方決。

    「好的。我的手下已經在待命了，我出去打個電話。」東方決掏出手機，平靜地走出了這間辦公室。

    汪克岸懵懂地看着他，問楊得佐：「他去帶什麼人過來？」他的心裏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你以為我能讓宗要調查局的人連夜過來，為什麼沒有選擇讓第一區最優秀的夢師也一起來？」楊得佐反問道。

    汪克岸緊抿着嘴巴，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他感覺自己那個不好的預感已經被應驗了。

    「你是怎麼知道麥薇薇在第五區的。」他用冰冷地視線注視着楊得佐。

    「我不會追究你做的事。」楊得佐沉靜地說：「甚至應該感謝你，讓麥薇薇在一個那麼安全的地方，乖乖待了那麼久。」他的視線不經意從安姚身上掃過。

    汪克岸早已不是剛入官場的愣頭青，楊得佐哪怕是一個細微的眼神在他眼裏都足夠說明一切。

    「是你。」他用複雜的目光看向安姚，忽然起身暴怒道：「到底是為什麼！？」

    安姚轉過身體側對着汪克岸，無法回應他的質問和憤怒，

    「你不要怪她。」楊得佐說：「這樣的機制並不是只存在在你身邊。」

    汪克岸感覺腦子裏嗡嗡作響，難以置信地問：「你的意思說，其他區的區長也是……」

    「很合理不是嗎？」楊得佐隱晦地回應道。

    汪克岸頹坐在身後的轉椅上，失落地垂着肩膀看向地面。原來就算是區長，也只不過是更高層的人所監視的傀儡。

    一個小時之後，麥薇薇被東方決帶進了這間辦公室。

    「你強迫她來的。」汪克岸地憤怒地看着東方決問，但他卻沒有勇氣去面對麥薇薇的視線。

    「當然沒有，否則怎麼讓她幫助我們呢。」東方決淡淡地說：「我只是把需要她的理由講了出來，她就自願過來了。」

    「是不是只要跟賀翱相關的事，哪怕讓你豁出性命……你都不會回頭？」汪克岸痛苦地看着麥薇薇。

    麥薇薇抱歉地看着他，沒有回答。

    汪克岸自嘲地笑了：「我竟然會問這麼顯而易見的問題。」他發現麥薇薇眼中的神采跟在療養院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裏面仿佛住着光。

    「那孩子在哪裏。」麥薇薇看向楊得佐，語氣和神情都叫人聽不出情緒。

    「安姚，帶她過去。」楊得佐揮了揮手，看也沒看麥薇薇一眼。

    「你還是老樣子。」麥薇薇看着楊得佐，露出了一個耐人尋味的微笑。

    「這邊請。」安姚打開了房門，迫不及待地想離開這間讓她感到窒息的房間。

    麥薇薇點點頭跟了過去，安姚在站在門外時終於如釋重負般長長吐了口氣。

    「你看起來很痛苦。」麥薇薇看着她溫和地笑了笑。

    「還好。」安姚對這個女人的了解不比汪克岸少，越是厲害的夢師就越能洞察人心，很顯然的是，麥薇薇是站在夢師行列頂峰的人，而安姚並不是很想讓她過多的接觸到自己的內心。

    她邊帶路，邊頭也不回地向麥薇薇講解道：「我們開發出了專門供夢師使用的裝備，可以不用接觸對象也能進入對方的意識空間，而且持續時間和效率更高。」

    安姚並不需要把麥薇薇帶到賀宵那裏，她只需要去胡玉梅他們所在的房間連接上裝置就足夠了。

    「看來科技日新月異，我老得已經快被淘汰啦。」麥薇薇語氣輕鬆地說。

    「您過謙了。」

    「不過有件事我應該提前告訴你，因為東方決答應讓我見賀翱的兒子，我才答應幫你們。」

    安姚的腳下一頓，恨恨地咬了咬牙關，轉頭說：「這邊。」她儘量平靜地調轉了方向，不得不帶着麥薇薇先去賀宵的房間——麥薇薇能夠洞察人心的恐懼瞬間在安姚的心目中放大了無數倍。

    「等等……等等。」麥薇薇看到安姚停在了賀宵的房間門外，緊張地用手梳理起頭髮，又糾結地摸了摸臉頰，忐忑不安地問：「我看起來怎麼樣？」

    「很好。」安姚敷衍地說。

    麥薇薇苦澀地笑了笑：「你在說謊。我的年紀一定讓我看起來很不好。」

    「他只是賀翱的兒子。」安姚無情地捅破了麥薇薇心目中的幻想。

    麥薇薇恍若隔世般微微一怔，神情黯淡了一些：「或許你說得沒錯，帶我進去吧。」

    賀宵仍舊平靜地躺在躺椅上，進門的位置只能不太清晰地瞥見他的下半張臉。

    安姚走到了他的身旁，但麥薇薇好像凝固了一樣，站在門後久久挪不動步子。

    「麥老師？」安姚奇怪地看着她。

    麥薇薇的身體猛地一顫，好像忽然從夢中驚醒了一樣。

    她邁着沉重的步伐緩緩朝着賀宵的位置靠近，直到看到他那張沉睡的面龐，淚水就像決了堤一樣從她的面頰上滑過。

    「難怪我第一次見到你時，會覺得是那麼熟悉。原來不是錯覺。」她不自覺地把手伸向賀宵的臉邊，在快要觸碰到他的下顎時，卻又向觸電似的拿開了。

    「需要我現在就對進入他的意識嗎？」她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十分自然地擦了擦臉頰，問安姚。

    「應該是越快越好。不過不是在這間房進行，這裏只有這一台設備。」安姚正要拿對講機跟楊得佐那邊聯繫，麥薇薇卻突然握住了賀宵的手。

    「我不需要什麼設備。」她從容地閉上了眼睛。

    安姚大驚，忙制止道：「你不能直接這樣，我們必須從你的視角對賀宵的意識世界進行實時觀看！」

    「我相信你們會有辦法的。」麥薇薇的嘴角划過一抹狡黠的笑意，細長的睫毛顫動了兩下，逐漸進入到賀宵的意識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