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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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吧內，眾人圍坐在一台破舊的電視機前。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電視正播放着新聞，而畫面中，是一名古裝男子抱着小男孩飛奔的場景，顯然是被街邊的攝像頭給抓拍了下來，但因奔跑的速度太快，就連攝像頭也只抓拍了個模糊的身影，只不過，屏幕下方，卻擺出了一張小男孩的照片以及身份信息。

    林卓如仔仔細細地看着小男孩的身份信息。

    「孤兒？實驗體？！」

    他似覺得有遺漏什麼，於是又看了一邊。

    酒保咧嘴笑道：「林卓如啊，你還指望找到這孩子的父母要錢呢。」

    林卓如指着電視，氣道：「這孩子從醫院裏面跑出來，為什麼要遭到軍隊射殺？身份肯定不簡單，不如，我把他交給軍隊，興許能得個酒錢。」

    一旁那名絡腮鬍的大漢附和道：「有道理，這樣你就能還我錢了。」

    而這時，之前那差點開槍殺了林卓如的女子將小男孩抱了過來，道：「卓如，前些天你跑哪兒去了，連倪市製藥公司發生的事都不知道？這孩子便是從倪市逃出來的，為了不讓病毒蔓延，所以軍隊才下令射殺一切出城的東西，就連天上的鳥也沒有放過，更別提是人了，你如今將他還回去，你可能也要蹲號子，被殺了也是極有可能的。」

    林卓如坐到吧枱前，將腰上的劍放下，並拿着空杯子，顯得極為不爽，道：「老金，快『賒』杯酒給我。」

    酒保老金說道：「我就跟你直說了，你什麼時候還錢給我，什麼時候才能在我這酒吧喝到酒。」

    「你！」林卓如占不到理，想罵些什麼，卻不得不將話全部咽了回去。

    那抱着小男孩的女子走了過來，說道：「卓如，你若答應收留這小孩，我便幫你把債還了。」

    這女子叫玖兒，家財萬貫，乃是一個大財閥的獨女，而因一些原因，所以一直追隨林卓如來到貧民區，她說的話，自是有人信，而在當下世界，除了軍隊外，也就這等財閥才能買到槍支製造和使用權了。

    聞言，林卓如二話不說，一把將小男孩搶了過去，鄭重說道：「小孩，你叫什麼名字？」

    小男孩說道：「07號。」

    林卓如有些詫異。

    酒保老金擦着杯子，說道：「剛才你沒看麼？這小孩是個實驗體，而且還患了癌症，不過幸虧得是他換了癌症，剛才新聞上說了，之所以有一部分人能免疫那種病毒，皆因這群人是癌症患者，而因感染了這種病毒，這些人的癌症也得到了康復，上面正打算引用這種病毒治療癌症，只是擔心會感染普通人，所以還沒來得及施行。」

    「管他癌不癌症的，反正今天你老金的酒我是喝定了！」林卓如放下豪言後看着面前的小男孩，說道：「你這『07』一點也不好聽，既然我收留了你，從今往後，你就跟着我姓了，林07！」

    聞言，周圍幾人的額頭上頓時掛滿了黑線。

    那玖兒一把將之抱了起來，道：「你取名敢再爛一點麼？」

    「喂，林07哪裏是爛名字了？快向最厲害的特工道歉啊！」林卓如喝下那酒保老金剛剛倒好的酒，撇了撇嘴。

    玖兒看了看酒吧內的另外幾人，許是姓誰都不太好，於是，她看向酒保，說道：「就讓他跟着老金你姓吧。」

    酒保老金說道：「我無所謂。」

    玖兒颳了刮小男孩的鼻子，笑意吟吟，道：「你聽見了沒，這裏以前有個老金，今後又多了個小金了，高興嗎？」

    「嗯。」小男孩點了點頭，表現的有些怯意，但從其眸中卻能看見雀躍之色。

    隨後，她將小男孩遞給林卓如，說道：「他可就跟着你了，姓我們給取了，你給他取個名。」

    玖兒家中財大勢大，花錢買個身份，還是比較容易的，所以，只要象徵性地改好了名字，去上個身份，就是被那些軍隊找着了，也不敢怎麼樣。

    「別給我，我最煩小孩了！」林卓如拿起劍轉身離開了酒吧，似因蹭着酒了，所以那小男孩將來會如何，便與他無關了。

    下一刻，門帘輕輕動了片刻，然而，一道聲音突然傳了進來。

    「就叫他『金無羨』了！」

    「砰！」

    重重地關門聲，將夢境擊碎。

    翌日清晨。

    金無羨睜開眼，太陽透過密集的樹葉照在他的臉上，他情不自禁地伸手稍作遮擋。

    「一大早太陽就這麼大，還要趕路的人活麼？」

    他打了個哈欠後，便下了樹去，而後將綁着葉如修的繩子解開，又確認了長袍和斗笠戴穩之後，這兩人便進了城。

    一進城中，到處都透着荒涼，開裂的大街地面，破碎的樓閣，以及，某條大街上存在着的巨大骨骼，好似一頭巨牛。

    唯一還算得上正常的，便是城中的一條河，以及只剩下一半的桃花林。

    金無羨帶着葉如修穿過桃花林後，又陸陸續續走過了幾條街，時值正午，他們在兩人走過一條柳蔭小街後，便來到了懷明醫館前。

    然而，在醫館的院子內，金無羨看見了三個人。

    似沒覺得會有人來，所以那

    三人一直沒有注意到籬笆外面，仍在忙着手裏的事。

    此刻簡靈和琥珀的手裏正拿着兩株將要栽於地里的草藥，而千世新則坐在屋檐下，蹙眉認真研究藥草的效果。

    「你們，怎麼會在這裏？」金無羨大感詫異。

    聞言，那三人紛紛抬起頭來。

    「金無羨？！」

    對於金無羨的突然出現，醫館三人都顯得驚訝，但就屬簡靈的語氣起伏最大。

    金無羨撐着黃傘笑了笑，與醫館三人各打了招呼，而後便受到簡靈客氣的邀約。

    「呵呵，進來坐。」

    金無羨沒有猶豫，在他走進院子之後，身後穿着黑袍的少年才跟了進去，途中，並無任何停頓或是遲疑。

    一見金無羨走進，那千世新冷哼一聲，轉身進了爐房，重重地將門關上。

    簡靈連忙解釋道：「別介意，師父他這次回來之後就這樣了，有時候連我和師妹都不理的。」

    「是因為葉如修的事麼？」金無羨問出這句話後，頓時想收回去，但已經晚了。

    簡靈問道：「你怎麼了？以前你可不會問這種白痴才會問的問題。」

    金無羨揉着太陽穴，搖了搖頭，說道：「昨夜做了個不太好的夢，現在還沒恢復，腦袋有些亂。」

    「我去給你倒杯養神的茶。」簡靈說完後，便轉身走進了廚房燒水去了，醫館什麼不多，但調養的藥物就多了。

    琥珀將金無羨和其身後的黑袍人帶到屋檐下，卻見那黑袍人卻並未坐下，她開口問道：「這位是？」

    金無羨沒有着急回答，等了片刻，葉如修也沒反應，他心中不免有些無奈和失望，又向琥珀說道：「他是我在南陸的認識的朋友。」

    聞言，琥珀便沒再多問，也對那件黑袍再無好奇之心，她覺得，既然是南陸的人，懼怕陽光，而穿件這樣的大黑袍遮擋，自是理所當然。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這名穿着黑袍的人，她感覺有些熟悉，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沒多久，簡靈便煮好養神茶端了過來，瓷具都比較新，看樣子有些日子沒用過了。

    簡靈端着一杯茶正要走向穿着黑袍的那人，但金無羨卻突然說道：「簡兄不必了，他不喝的。」

    聞言，簡靈笑了兩聲，便走回去坐下了，而琥珀為了不讓醫館顯得失禮，於是便走進爐房去勸千世新了。

    簡靈忽然看見一樣東西，他伸手指着金無羨手中的赤色長劍，問道：「這把劍……」

    「之前偶然撿到的，此劍乃是慕容四大神劍，沒人用得了這種劍，既然撿到了就要去歸還給慕容。」金無羨稍作停頓，又道：「我特意找了好些天，劍的附近都沒人。」

    簡靈的失望盡顯於臉上。

    金無羨喝下一口茶，側目看着，問道：「這半年你們在做什麼？」

    「半年麼？」簡靈捧着茶杯，失神良久，說道：「我感覺好像過了幾輩子，其實在這些時間裏我發現，好像自從我在燕京城幹了哪些傻事之後，我就一直在追趕小師弟，我這個做師兄的真是失敗，如今終於不用追趕，但卻怎麼也不能感到輕鬆。」

    金無羨搖了搖頭。

    他轉了個話題，說道：「一個月前，我見到了柳凡，他跟冉塵在一起，看樣子是在修行算術。」

    那簡靈仍是沉默，好像還在想剛才的事。

    於是，金無羨便又說道：「你們知不知道，小靈兒去了哪裏？」

    「小靈兒麼？」簡靈放下茶杯，說道：「一開始他也在醫館，後來醫館來了一個人，那個人把她帶走了，我們並不認得那個人，所以也有阻止，可最後，是小靈兒主動向我們告了別的。」

    簡靈環顧四周，雖然每天都在看，他仿佛怎麼也看不膩，道：「醫館，好像又回到了一開始的樣子。」

    然而就在這時，簡靈突然看見那名黑袍人逐漸走到醫館的窗沿前，從黑袍中伸了一隻白皙的手出來將窗沿上的一個雕到一半的橡木人偶拿在手中。

    一見那手，簡靈雙瞳一縮，他不敢相信，猛然起身，竟是將茶杯和水壺給撞倒。

    金無羨連忙起身將木人偶奪下並放回原處，而黑袍中的手只顯露了很短的一瞬間。

    金無羨轉身看向簡靈解釋道：「我這朋友喜歡一些稀奇古怪的玩藝物。」

    簡靈有些恍惚，他多看了兩眼黑袍人，有些遲疑，但隨後，他還是搖了搖頭坐了回去，道：「抱歉嚇着你們了，方才是我的失態。」

    「沒事。」金無羨笑了笑，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要離開了。」

    簡靈詫異道：「這麼着急？」

    金無羨說道：「離開江州城最遲也要半日的行程才能抵達下一座城市，城外蚊蟲比較多，還是住城裏的好。」

    「這倒也是。」簡靈說道。

    在準備離開之前，金無羨又說道：「你們，還是儘早去長安吧，這裏不安全，或是去江南也可以，之前半年，我也去過，那處有慕容氏守着，相對而言安全一些。」

    「再說吧。」這次，簡靈倒是回答的很迅速。

    金無羨兩人走了，簡靈回去收拾起了茶具，這時，琥珀終於是把千世新給硬拽了出來，只不過金無羨已經

    不在此處了，這卻讓千世新更憤怒了些，但他看着身前兩名弟子，一時間卻又怒不出口。

    琥珀問道：「簡靈，剛才我聽見這外面有很大的動靜，發生了什麼事？」

    簡靈擦拭完灑在桌上的茶水後，說道：「方才，金無羨的那個朋友突然拿起了我之前雕的木人偶，我晃眼看見，那個人的手有些像小師弟的，可金無羨卻說，他那個朋友喜歡這些玩藝物。」

    千世新冷哼一聲，道：「老二，你年紀輕輕便也得了老花眼了麼？！以後還怎麼繼承為師的衣缽？」

    然而，一旁的琥珀卻陷入沉思，隨後，只見她走到窗沿前將那所謂的木人偶拿了過來，拿給兩人看，並道：「簡靈，你覺得你雕的這個東西稱得上玩藝物？金無羨說他那朋友喜歡玩藝物，既然如此，他那朋友應該是對這些很有了解的，為何還會在意這個丑不拉幾的東西呢？」

    簡靈一陣無語，道：「師妹，你說歸說，別用言語貶低我的技術啊！」

    琥珀雙目微凝。

    見狀，簡靈下意識收了說玩笑的打算，連忙說道：「我明白師妹你的意思，你是想說那個人是小師弟，可半年前我們親眼看見了妖城的湮滅，而且如果他真的是小師弟，也不可能回到醫館了還瞞着我們。」

    「簡靈，你的信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弱了？」琥珀氣不打一處來，卻又說道：「那你說，那金無暇為何平白無故到江州城來？」

    「我……」簡靈被逼問得難以言語。

    琥珀看了看千世新，性子要強的她又道：「師父，你到是說句話呀。」

    千世新從怔神中恢復過來，他嘆了口氣，說道：「家中已經沒有財米油鹽了。」

    「什麼意思？」琥珀不解。

    簡靈不知何時已經挎了個包袱在肩上，他解釋道：「意思就是說，我們要出去尋活路了。」

    一聽，琥珀便明白過來，但她又問道：「可是，我們要朝哪個方向走？」

    「金無羨他們剛走不久，我們先追過去吧，若是追不上，便去」簡靈想了想，說道：「江南吧。」

    「為什麼是江南？」琥珀不解。

    簡靈說道：「金無羨方才提到過江南如今是安全之地，而且，如果那個人真的是小師弟的話，他們去江南的可能性會很大，畢竟，小師弟當年的鋪子便開在江南的一個小鎮上。」

    這三人收拾得很是迅速，他們很快趕到東城門前，但卻不見人煙，這條官道走去，便是通往江南的大道。

    這天，很快入夜。

    金無羨和葉如修兩人露宿在野外的山洞中，金無羨架起木頭燒起火來，由於附近很少有枯木，所以對於一個宅了二十多年的人來說，這堆火費了他很多精力。

    金無羨坐在地上，後背上的汗正在蒸發，有些涼颼颼的，更累了。

    他透過火光，看着葉如修呆滯的面孔，恍惚間，他仿佛又回想起了那一段歲月。

    幾乎相同面孔的人，唯一差距便是成熟與青澀之別。

    而當時的那個人，與他也是隔着火焰對視，不知不覺，他將兩個人重疊在了一起。

    野外，一大堆木頭正在燃燒，遠處是主城區，那方天空都被霓虹燈光映亮，高空中且還有夢幻般的超現實遊戲畫面呈像。

    貧民區這邊，當時在酒吧里的幾人都坐在這裏，圍在火堆前。

    玖兒看了身旁的古裝男子一眼，她發現林卓如一直盯着對面，說道：「卓如，你盯着小金看什麼？」

    「沒什麼。」林卓如擺了擺手，起身走遠。

    悄悄在這時，酒保老金氣沖沖地走了過來，道：「林卓如呢？！」

    玖兒伸手指了指遠處。

    但當老金看過去時，哪裏還有什麼人，「這兔崽子，又跑了！」

    玖兒很少見到老金生氣，她好奇問道：「老金，你怎麼了？」

    老金說道：「林卓如這個兔崽子，說好了收留金無羨，結果那天一走就沒回來過，現在可真是苦了老頭我，白天要照顧金無羨，晚上又要營業酒吧，不知道我這老骨頭受不受得了啊。」

    玖兒看了看老金那副模樣，她沉吟片刻，開口道：「一個月我給你兩萬塊錢。」

    老金拍着胸口保證道：「老頭我就算折了這身骨頭，也一定要把金無羨養得白白胖胖的，以後要是沒個兩三百斤，我就不姓金。」

    許多年後，老金就不叫老金了。

    這時，一旁那名絡腮鬍漢子靠了過來，他本名叫雷洪，貧民區的人都叫他洪爺，可自從林卓如喝醉酒之後叫了他一聲小紅紅，從那之後，酒吧的人都這樣叫他。

    可別看這雷洪看起來似乎有四十多歲，實際上，也就二十出頭，據說是雄性激素分泌過旺，導致毛髮旺盛。

    「大姐頭，我說你怎麼會看上那個無賴？以你的家世和這臉，這身材，追你的財閥少爺起碼排得了兩條街吧。」

    見玖兒沒說話，雷洪繼續說道：「要是那無賴敢威脅你，你直接告訴洪爺我，我去收拾那個兔崽子！」

    玖兒突然抱着雙手，臉色激動，像極了青澀的鄰家少女，道：「小紅紅，你們不覺得穿着古裝配着劍的人很很很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