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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星羽仙陵 第一章 我叫阿卜,不是不是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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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隆飛襄城,城外西郊。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四架牛皮大鼓如雷響動,拒馬柵欄圍出數千頃黃沙闊土。場上兩批軍士蓄勢對峙,雙方拉開有八百步距離。

    東邊一百騎軍,騎士們身披寒光盔甲,人人腰間佩刀,手持一杆長槍,但是槍頭用浸漆厚布包裹,尚且滴着殷紅的水漆。戰馬胸膛亦是捆綁了一紮棉被。

    西邊步卒排兵列陣,數目足足翻了六倍。長槍、陌刀、步弓、絆馬流星繩一一俱全。

    一座臨時搭建的高台上,資歷尚淺的年輕軍官和前輩們三三兩兩各自成群,其中年紀更大官帽也更大些的老將們自然最為抱團,所以人數最多。他們當中最年輕的也早過了半百之年,不過他們並沒有仰仗身份倚老賣老,此時跟四周那些晚輩們一樣挺身站立,並不要求為自己特例添置座椅。

    在年輕將士面前揉腰捶腿,亦或坐在椅子上大吐往日輝煌?這是那群娘們也似的文弱官員才喜歡做的事。

    身為戰士,身體可以老去,氣力可以衰退,骨子裏那股堅毅,與軍人的尊嚴,卻不可磨滅!

    當然,更主要的原因是台上最靠前的地方蹲着一個年輕人!他眯着眼,雙手撐在地上,倘若不是身後那些隆中郡內舉足輕重的軍統大人物們做陪襯,誰在背後看來,都會覺得這他娘是一個愣頭愣腦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小子。

    年輕人連手都懶得抬起,冷冷道:「開始。」

    守候已久的傳令官揮動旗語,鼓聲頓時高漲,驟如雨點,這鼓聲里仿佛就有千軍萬馬。

    台上許多未曾親身上過戰場,卻又憧憬金戈鐵馬;揮戰刀取首級的年輕將士通通眼神火熱的盯着演武沙場,恨不得披上銀甲登上駿馬,投入戰場中酣暢廝殺。

    東西兩匹斥候幾乎同時到達,雙雙拋下一句

    「演武開始!」

    便從容快速地退出沙場。

    ……

    半個時辰之前。

    一百步卒持長槍分三層居於前,又用一百健卒扛厚盾擋在長槍手一步之前,只為長槍爭取再出一槍的機會。槍陣之後一百弓箭手搭箭在弦,蓄勢待發。兩翼各一百斬.馬刀手,腰間掛着絆馬流星索,可攻可守,進退有度。最後才是壓軸的百人陌刀隊,身披烏黑重甲,雖然手中的陌刀只是一支木棍,依然有一旦撞上,人馬俱碎的氣魄。

    步卒對面,騎軍都尉呂德褚身先士卒,儘管鬍子已經發白,依然策馬位於最前排,握槍的手猶如一把鋼鉗,他身上散發的氣勢與身邊虎狼之年的年輕人迥然不同。沒有興奮浮躁,沒有躍躍欲試,他只是安安靜靜地養着氣,憑藉經驗打量着到前方步軍的這段距離。那是一種經過真正的戰場拼殺,在數之不盡的生死關頭當中淘礪出來的氣魄。

    眾健騎當中一人策馬來到呂德褚身旁,身形在寒光盔甲的襯托之下,也不見如何巍峨高壯。呂德褚轉頭看見一張黝黑年輕的臉蛋,笑嘻嘻地瞅着自己,沒心沒肺的模樣,一點沒有大戰將啟的嚴謹認真。不禁臉色一沉,「二十!」

    年輕騎士聞言,那張本就跟俊秀二字不沾邊的黑臉頓時苦了下來,扯着尚且稚嫩的嗓子叫嚷:「呂大伯!不是說好五十嘛?我可手癢得緊吶,二十個小卒也就夠我活動活動筋骨!這麼着,一人退一步,四十五!」

    二人身後的同僚紛紛鬨笑,這哪裏是一人退一步,分明是你蘇卜退一步,呂都尉退了十幾步嘛!

    「二十弓箭手!」呂德褚抹了抹白花花的鬍子,看也不看身邊那個下地武藝一般,上馬則如有神助,「陷陣營」實打實排行第五,叫蘇卜的雛鳥。還不忘又補上一刀「用槍再挑翻一個,就餓你一頓!」

    少年蘇卜害怕一個不小心連二十個弓箭手都撈不到,不敢再說話。耷拉着腦袋,無精打采的退回隊伍。

    正鬱悶,右手邊一個不輕不重的手肘撞了過來,腰間的甲片被撞得嘩啦啦響動。死黨李況,小名二狗子,湊上前來細聲道:「阿不,我說你傻你還不承認?」

    蘇卜翻了個白眼,面對死黨的落井下石,早就習以為常,脫口而出:「我叫阿卜,不是不是的不!」

    李二狗子一手牽住蘇卜胯下那匹黑馬的韁繩,一手搭在他肩膀,木製長槍斜斜插在身邊,什麼上馬長槍不離手的軍律,早給他拋到九霄雲外。那張長得可以禍害黃花閨女的英俊臉皮,偏偏露出一個有些猥瑣的笑容,眨了眨細長眸子,攛掇道:「你想不想打場酣暢的仗?」

    「你有法子?」


    李二狗子搓了搓手,望着天上的白雲感嘆道:「最近手頭有點緊啊!」

    蘇卜家境貧寒,一家子就依靠他那點微薄的軍餉度日。平安無事尚且勉勉強強,一旦沾染個傷寒瘧疾,就得四處賒藥借錢。李況明里暗裏不知幫了蘇家多少次,卻從不嫌棄蘇卜的出身。蘇卜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韁繩,低聲道:「對不起!日後……」

    他本來想說日後一定將向你借的銀子雙倍還你,李況卻打斷了他:「本來還打算無論如何都要趁機要挾你去喝一頓花酒,可惜前幾日返家路上遇上個賣身葬母的小娘,長得水靈水靈,就給娶回家做了個小妾。」

    「咦!你不會以為做大哥的要跟你討還銀子吧?你要是敢這麼想了,你大哥我就敢打得你滿地找牙,跪地叫娘。」

    蘇卜抽了抽鼻子,齁聲道:「你也得打得過我!」

    李況伸手過來按了按他腰間的木刀,道:「木魚腦袋!呂老頭只許你的長槍挑殺二十個弓箭手,剩下的,你不會用刀砍啊?」蘇卜恍然大悟,這麼說來,我也不算違逆軍律咯。

    暗自好笑,李況忖道:「真到了兩軍較量的膠着時刻,呂老頭哪有閒情顧着看督你,還不是想怎麼着便怎麼來?真是呆瓜!」

    這時一匹甲等戰馬飛奔而來,馬背上的斥候騎力高超,身形隨着馬背一起一伏,卻沒有似乎氣短的跡象。眨眼奔到眼前。呂德褚向那名普通的斥候點頭示意,那斥候卻十分倨傲,看也不看那騎軍都尉一眼,撇下一句「演武開始!」便調轉馬頭迅速離開。

    偏偏百來號騎軍對此沒有半分氣惱,望着他和甲等戰馬離去的身影,大都有些艷羨神色。要知道軍中斥候雖然軍銜不高,但在同僚之間地位極高。他們有兩項最令人欽佩的本事,第一項是逃命!燕隆軍「枕戈營」中,曾經就有過一支叫千步的斥候小隊,僅僅五十人愣是從敵軍十八隊輕騎共計兩千餘人的圍剿下成功脫身,將軍情送達百里外的另一座軍營。另一項本事,就是殺人!在戰場上,武藝高超不代表殺人就多。能當燕隆軍里的斥候,無論馬上馬下皆要能夠作戰,刀槍弓弩必須樣樣熟稔!他們殺起人來也是乾淨利落,絕不拖泥帶水。

    蘇卜放在騎軍之中絕對稱得上第一等的好手,可是起初奔着斥候那豐厚薪俸去的時候,卻因弓弩考核乙等、馬下作戰能力丙等而不予錄取。

    前方步軍依兵法按兵不動!

    呂德褚一夾馬腹,默默策馬奔走。身後九十九騎亦是一言不發,跟隨都尉策馬而動。以呂德褚為中心漸漸形成一線潮水,馬蹄猶如鼓槌,大地就是一面巨鼓,每個人心中響起慷慨雄壯的征歌。

    大約距離步兵陣列只剩二百步時,一線潮各有三十騎分別往左右兩翼散去,餘下四十騎依舊前沖。幾乎同時,步軍之中弓箭手射出的勁箭便潑雨般來到頭頂。由於形成一線陣列,因此不必顧及身後袍澤,眾騎或低頭或扭腰或閃身,從容熟稔地躲避箭矢。只有當箭矢射向胯下戰馬時,才會用長槍挑開。

    第一輪箭雨方歇,第二輪箭雨便又落下,因兩軍相距到了一百五十步,箭矢速度、威力俱是大增,必須出槍挑落,開始有人被沾紅漆的纏布箭頭射中,默默退出戰場。第三輪弓箭緊隨其後,準頭大有提升,全部射向敵人胯下戰馬。有十數騎被射中,馬上騎手依照規矩只能翻身下馬,模擬真實戰場馬匹損亡的境況。戰馬受損者一律丟掉長槍,抽出戰刀繼續推進。

    到了第四輪厲箭落下時,騎軍中戰馬與騎士的傷亡已然成倍增長。

    只是第五輪箭還未來得及發出,呂德褚率先撞開一張厚盾,接連遞出兩槍,點在長槍手和持盾力士的咽喉,繼而撞向第二張厚盾。跟隨呂德褚的三十九騎剩下二十騎,所有的戰馬都輕易撞開了第一道厚盾,一名絡腮鬍子的健漢領着四騎掄起長槍,專挑躲在厚盾之後的長槍步卒下手,每每出槍必有收穫。

    蘇卜與死黨李況跟隨左翼騎軍向旁突刺,一百斬.馬刀斧手早已嚴陣以待,二人早早勒起馬韁放慢馬步,退在三十騎最後方的位置。亂軍之中越是身手高超之人,越是不能過早暴露在敵人的眼皮底下。這是李況說的,不過蘇卜一直不以為意,認為這是李況為自己的貪生怕死找的諸多藉口之一。

    三十騎成錐角鑿陣隊形突進,利用馬匹和長槍的優勢或撞擊或槍刺,不斷重創敵人,一時間猶如狼入羊群,殺得怎叫一個酣暢。若非有不時幾波羽箭和絆馬飛索從旁干擾,刀斧手根本沒有反抗之力。除卻李況蘇卜二人,其餘騎士不斷變換位置,替換前排體力有所不支的袍澤。

    當騎隊終於推進到距離步軍中央位置的弓箭手們只有二十步時,蘇卜嘴角一咧,策馬欲出,怎知李況突然一把扯住他的韁繩!

    蘇卜座下的馬匹人立而起,險些將猝不及防的主人甩落馬背。收回倉促之間拄地的長槍,怒氣衝天的蘇卜罵道:「干.你.娘!老子差點着你這龜兒子害死!」

    「撤!」

    李況並不打算解釋,撥轉馬頭猛一夾馬腹,乾脆利落的當了逃兵。蘇卜嘴裏罵着.娘,仍然跟着他全力後撤。其餘騎士動作亦是沒有絲毫阻滯,幾乎跟蘇卜同一時間掉轉方向撤退。

    步軍陣列重新合攏,這一趟衝擊下來折損了十四名斬.馬刀手,十九名斬.馬斧手。其實對於整支步軍而言,這並非什麼不可接受的戰損,甚至可以說是無關痛癢。

    高台上許多將領感到匪夷所思之餘也有些忍俊不禁,僅僅只是演習罷了,居然出現逃兵,果然是新兵芽子多敗事麼?

    陷陣營的周華清周老將軍吹鬍子瞪眼,氣得老臉都漲成豬肝色。偏偏不能將那幾十個小崽子拉下來打夠一百軍棍,眼睜睜看着他們撒歡似的撤逃,愣是一丁點兒辦法沒有。

    身旁多年的同僚調侃道:「周兄,這一着該是回馬槍?只是怎的馬都回到姥姥家了,這槍還沒遞出哩?哦!麼的是神來之筆,我等凡夫俗子難以意會!」

    周老將軍臉色一陣青一陣紫,卻又無話可駁,他實在難以說服自己,那班新兵伢子的撤逃會是什麼妙手。

    觀戰台最靠前位置的那個年輕男子終於直起身來,朝着三十騎後撤的背影咧嘴一笑,用不大不小,周老將軍卻剛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話:「悍卒易得,良將難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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