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惡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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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間，窗外紫藤樹搖曳，清幽的氣息在夜間引人神往，染青坐在客棧後面的田園花圃，手裏捧了一本蛇妖掌柜推薦的龍陽話本子看。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月下流螢圍着桌前一盞燈慢悠悠地轉，染青看書看得眼睛疼，便放下書，邊揉眼睛邊看月色。

    腦海里浮現閻王爺肉滾滾的臉，一個時辰前，問他願不願意學武，明明聽得眼睛都亮了，還變臉變得飛快，嘴翹着嘟囔「大爺見你這麼誠心，當然答應。」

    想到這，染青無奈輕笑一聲。閻王爺說過，他有名字，姓顧字鉛華，以洗盡鉛華作名，想來原也是有爹娘期許的，年少時或許生了什麼意外成了冥界的閻王。

    孤孤單單長大，冥界也沒人教習他，他爹娘願他洗盡鉛華，這一世有緣遇到他，那染青浮生偷閒的時光里，自是樂意助他洗那麼點鉛華。

    染青把腿放到另一條凳子上，用手墊到腦後，舒舒服服的臥進躺椅里，舉目便是繁星，空氣里有瓜果蔬菜的清新，困意一陣一陣襲來。

    在這裏睡着倒也樂哉。

    幸虧染青這幾日已經熟悉了文昌星君這位總體規矩，但一言不合就要出亂來的行事風格，不然躺着睡得正好，突然睜眼看到一個白晃晃的影子站在斜對面雲頭上，非得嚇出毛病來。

    兩人目光相對，染青看着那位又是滿眼深沉地盯着她，她也懶得起來，那位要看就讓他看，做出扭扭捏捏的樣子反倒曖昧，這樣大大方方的，看了又不會少塊肉……就是這麼被人這麼盯着有些影響睡眠質量，染青沉思片刻便在躺椅上翻了個身，扯過涼被繼續睡。

    嗯，這樣睡就好多了。

    空氣里莫名冷了幾度，染青知道是墨荒從雲頭上下來了，但她不想應付墨荒，她想睡覺。

    墨荒站在染青身旁，目光柔和許多，慢慢蹲下與她一起，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說「知道你沒睡着，起來罷我有事和你說。www..com」

    「啊我好睏，明天一早還要打架，不是十萬加急的事情以後說以後說。」染青眼皮不抬的說完了話，另一手更是扯緊了被子。

    墨荒由得她這樣，也蹲着不嫌累，把想說的都說了「我回了趟天界襟書閣查引魂的記載，大致確定引魂是神界所創，若有神界遺物相助，成功的幾率還是有。」

    「你去翻了襟書閣!」染青睜眼一下撞上墨荒淡灰色的眸子，裏面溢滿的溫柔令人心神一震，她下意識的垂眸看手說「□□閣收的都是大不敬之書，看了損陰德，以後沒有必要別看。」

    「我知道。」墨荒聲音帶了幾分愉悅。

    頓了頓，染青說「沒事我繼續睡了。」

    「嗯還有。」墨荒忙從懷裏取出一個白色的錦囊，染青瞟了一眼認出是當年她親手繡的。

    墨荒從裏面取了一顆紅色圓滾滾的珠子說「明天只有你和姚娥娘去斬惡蛟，你的能力我是放心的，我調了天界三千天兵，幫你把那些蝦兵蟹將擋了。」

    染青頗為詫異「天帝竟同意讓你調兵？他沒給我添堵都不錯了。」

    這話說的吊兒郎當看似玩笑，墨荒知道她這是在記以前的仇。

    墨荒摸摸她的頭說「不用理他。」

    染青……

    實在忒大爺了。

    那顆血紅色的珠子躺在白色的錦布上很搶眼，染青從墨荒手裏接過，攤在手心上看，問「這是什麼？」

    「給你吃的，這珠子有固神提升修為的奇效，你明天怎麼也是去揍人，我雖放心，但也想像凡界的人一樣，願所念之人平平安安，你吃了吧。」

    染青覺得這珠子血彤彤的，看着都邪門，有什麼奇效她也不想吃，並且也覺得自己用不着吃。

    她把珠子舉到墨荒面前「喏，我實力這麼彪悍，怎麼可能死在區區幾個妖手裏，而且就算『死了』也真『死』不了，你不如拿回去自己吃……」

    空氣瞬間凝固，兩人都沒說話，染青慢了半拍，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只好在這凝固的氛圍下打個哈哈，一拉被子閉上眼，逃避地扔下一句「我要睡了明天見。」

    墨荒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這次卻格外固執「吃了再睡。」末了，像是知道她會裝睡，又添了句「你這樣我也有其他的方式餵你，但可能會惹你心煩了……」

    染青躺也躺不踏實了。

    她回身拿過那珠子一口吞了，區區珠子，她不以為然，也覺得這是個奇物，入口含在嘴裏就化了，像自己會跑一樣，瞬間入了喉管，只留下一點淡淡的腥氣在舌尖上。

    墨荒站起身替她倒了杯院子裏種的薄荷清茶。

    染青看他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更加疑心自己吃的珠子怕不止固神那麼簡單，但她懶得費那個心思，接過墨荒的茶水喝了幾大口，墨荒就在一旁盡職盡責地倒，等她喝夠了，隨手放在旁邊的椅子上。

    「知你懶，晚上若還是想喝，伸手就能夠到，想睡這就睡吧。」語畢，又替她掖實了被子，再變了個遮風的屏扇。

    被人伺候得妥妥帖帖無疑是一件享受，尤其在她越來越懶以後。

    染青眼睛咕嚕嚕地睜着，看他做好這一切，墨荒對她輕輕一笑，然後往客棧里走了。她瞪着滿天星幕，內心深處無奈的吼了一長串「啊……」

    翌日清晨，空氣濕熱，染青起了個早在客棧里不慌不忙的吃早飯等人，墨荒和閻王爺坐在兩側，不慌不忙的喝茶，一幅天下太平，盛世再現的場景。染青左手拿饅頭，右手端稀粥，見到姚娥娘以後，也不管人臉色，問道「吃點？」

    姚娥娘……

    姚娥娘取了一方天境顯出海里的影子「我與他鬥了這麼些年，今日終於能了結了。」

    眾人湊過去見天境上顯出一排珍珠裝飾的金殿，一條蛟龍在裏面呼呼大睡，旁邊的珊瑚上一條泡的發白的大腿……眾人這才發現，整個金殿除了耀眼的裝橫，還要四處散落着殘肢，金殿在海里深處，各類數不清的妖物，或是衣衫不整，或是撕咬着……整個場景y亂不堪，令人作嘔。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染青捂住嘴，多年定力硬活生生忍住了沒吐，她只得難受地說「這些什麼玩意，品味奇差，怎麼也沒人管。」

    姚娥娘像是已經麻木了，面無表情地說「他們百年作惡，各有各的團體，全在這金殿，因為人數眾多，此地龍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六界裏鑽空子苟活，天罰尋不到，日日夜夜害人，以此為樂，後來我『重活』……有所收斂，但我一人之手伸不遠，除非斬草除根。」

    她說斬草除根四字說得格外堅定，染青為之一振，也恨不得片刻殺了這些妖物。

    海岸邊，染青取了頭上的紅繩纏繞在手上，開個玩笑「今日大開殺戒，殺得斯文些，別和那海里群沒品的畜生一樣。」

    「那條黑蛟龍，交給我。」

    姚娥娘說完率先跳進海里，染青立馬跟上，天將陰兵一半解決淮揚河裏的邪祟，一半跟着染青她們闖金殿。

    離金殿越來越近，y糜的歌神陣陣傳來，海里一股腐爛的惡臭，染青快被惡臭熏暈了，一干兵衛也不好受。她搶先一步一繩子過去，活生生劈裂了正在陶醉歌唱的蚌殼精。

    這裏只是個偏殿，歌聲忽然被打斷，引起了一陣不大的慌亂，直到染青又一繩子劈裂了地面，那群妖邪才終於回過了神。

    這百年作惡的金殿怕是命數該盡了。

    大多是烏合之眾的妖物逃的逃竄的竄，自動忽略掉這些，兵衛會自己處理，染青一眼分辨出一個妖物首領，她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數不清觸手的妖物。

    嗯章魚首領啊。

    那妖物吐出數不清的墨汁，邊逃命忘主殿的方向去。

    染青用繩子甩過去圍着，絞殺。

    她閉上眼，腳底開始細細結了一層冰，範圍越來越大，越擴越廣，方圓百米，各種妖物皆被凍住。

    姚娥娘想她投來羨慕的神情「厲害啊，怎麼做到的？」

    「可能是……天資聰穎，博學多聞，秀外慧中，高人相助，巧捷萬端……」

    姚娥娘扶額「打住！改天切磋？」

    染青一拍她的手「樂意奉陪。」

    二人沒管那些被凍的妖物，都往主殿游去。

    眼前再現的現實場景果然比鏡子裏看的畫面衝擊力要強得多。染青覺得太辣眼睛了，這腥味還一股一股的往腦門沖。

    千年前她尚且年輕，在戰場上與敵方殺得你死我活，血流成河，屍橫遍野什麼沒見過。如今活久了，越老越發見不得這些了。

    姚娥娘走到那呼呼大睡的惡蛟前，一腳將它踢下榻，修羅似地舉起劍說「黑蛟大人，你哥哥的頭顱還在我院子裏，我把你們兩兄弟葬在一起，可好？」

    那條黑蛟滿臉憤怒地從地上爬起來，一見到姚娥娘大驚失色，慌忙拔出腰間的佩劍堪堪接住姚娥娘的劍鋒，用盡全力險險避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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