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又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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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正義掛了，掛的還挺雨露均沾，不大的旅店裏到處都是鮮紅的醬料和各式下水，就跟賣紅油豆腐滷的和賣滷味豬大腸的在這兒開了場徹夜大趴似的。

    王正義漂在半空中，跟一休哥一樣盤腿而坐，傻不愣登的看了一會，突然氣急敗壞的叫道：「臥槽我剛刷的牆！」

    「面對死亡還能如此鎮定，不愧是被稱為『老師』的人。」小白花姑娘被濺了滿身滿臉的血，肩膀頭還掛着王正義的半副肺葉子，跟剛從恐怖片拍攝現場出來的一樣。

    「你這個造型就別再一臉欣慰的笑容了好吧。」王正義牙疼的說道：「你不是神靈嗎，好歹也開個護體真氣啥的擋擋啊。」

    小白花姑娘雙目一亮，興奮問道：「你相信我是神靈啦？」

    王正義嘆氣：「愣是讓端莊嚴肅的菩薩散發出二哈撒手沒的氣質，我想不信也不行了吧。得嘞，您想讓我幹啥就直說，反正我應該也反抗不了來着。」

    「不要帶情緒嘛。」小白花姑娘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笑的特別滲人：「我說了我是來渡化你的，只要你能通過考驗，你就能成為我們的一員，擱你們凡人的話那就是立地成仙。」

    「成仙有什麼好的？」拜西遊記所賜，王正義對當神仙興趣不大。混成元帥又怎樣，調戲個嫦娥照樣秒變豬人。

    小白花姑娘人畜無害的笑着：「成仙的確沒啥好處，也就是可以拿菩薩雕像把對你說『不』的人砸一屋子罷了。」

    王正義：「……我還是問問所謂的考驗是什麼吧。」

    「給人灌心靈雞湯，你以前的老活兒。」

    「呃，能再具體一點嗎？」

    「給那些英雄啊救世主啊做做心理輔導，讓他們從低谷中走出，重新燃起對生活的希望，繼續為了拯救世界而努力奮鬥。」

    「……就是哄着二傻子繼續為不認識的人拼命唄？」

    小白花姑娘托着下巴想了一會，點頭：「嗯，你總結的很精闢。」

    王正義嘆氣：「我咋覺得這活兒特別不是東西呢？」

    「干不干你自己決定，我不會勉強。你放心，就算你拒絕了，我也不會再拿菩薩砸你腦袋。」小白花姑娘說着一揮手，面前就出現了一大片光幕，裏面有無數五顏六色的光束穿梭，既奇幻又美麗。

    王正義驚訝道：「這是什麼？」

    「構成你們這個世界的底層信息交互界面，裏面每一條光束代表了一種因果和規則。」

    「哇……」王正義感嘆了一聲又好奇問道：「你把這東西弄出來做什麼？」

    小白花姑娘摸摸鼻子，帶點尷尬說道：「剛才砸你那一下勁兒使猛了，把你們這個世界的大梁給打折了，我想看看還能搶救一下不。」

    「如果不行呢？」

    「那就世界末日了唄。」

    「我勒個去！」王正義一蹦老高：「我們好不容易扛過了2012結果被你給禍禍了，您老人家到底是神靈還是魔鬼？話說還多久世界末日，夠不夠在喜馬拉雅山建個方舟啥的？」

    小白花姑娘喃喃道：「十……」

    「十年？」王正義一腦門汗：「時間有點緊啊。」

    小白花姑娘看他一眼，繼續說道：「九……」

    王正義：「……」

    「別慌別慌。」小白花姑娘連忙說道：「感覺上還能搶救一下來着。」

    「那你就快動手啊！」

    「可是你和世界毀滅是有因果關係的，想要修復世界就必須先把你恢復到死亡前的狀態，一絲一毫也不能改變。這就意味着你將保留全部記憶，而如果你拒絕接受考驗，按規定我是要清除你與我見面的記憶的。這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我必須要接受考驗才能拯救這個世界對吧？」王正義急不可耐的說道：「行，我接受，我同意，你那麼大一段解釋都又過去三秒了！」

    小白花姑娘微微一笑，打了個響指，王正義就被一個金色的光圈包圍起來。

    「事出緊急，我暫時沒時間替你捏新身體，這個信息屏障可以模擬出『你已復活』的狀態，你在裏面好好待着，不要走動。」

    「行行行，你快去買橘子……啊不是，你快去搶救世界吧！」

    小白花姑娘點點頭，盯着光幕直看卻沒有動手的意思。

    王正義急道：「你倒是搶救啊，這都剩四秒了。」

    小白花姑娘額頭見汗：「別吵，底層信息是很複雜的。如果說世界運行是神靈設定好的程序，那麼底層信息就是最初的源代碼……臥槽，這代碼哪個傻x寫的，怎麼跟狗啃的一樣？」

    又眯着眼睛看了一秒，小白花姑娘神色一變，尷尬說道：「我去，是我寫的。」

    王正義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你寫的你不認識？！」

    「廢話，哪個程序員認識自己寫的代碼？」

    「……」

    不等王正義想出該怎麼吐槽，小白花姑娘就動手了，一陣不明覺厲的操作之後，世界君總算又苟了下來。

    「這就好了嗎？」王正義小心翼翼的問道。

    「斷掉的地方接上了，應該能堅持到月底吧。」

    「月底？！」王正義一驚：「難不成你到月底再接一次？你當這是交話費呢！」

    小白花姑娘得意中帶着點狡猾說道：「沒事，下周我就休年假了，這活輪到誰是誰，反正輪不到我喔哈哈哈！」

    看着叉腰大笑的神靈大人，王正義突然覺得人類能在一座危房裏發展到現在真是概率學上的奇蹟。

    「所以，當二傻子的感覺怎麼樣？」小白花姑娘突然問道。

    王正義有點楞：「什麼？」

    「我的意思是說為了不認識的人拼命感覺如何？」小白花姑娘笑着說道：「你為了避免世界末日忽略了自己的意願同意接受考驗，不就是你口中的二傻子嗎？」

    王正義喃喃道：「我沒想那麼多，但感覺……並不壞。」

    「並不壞，那就夠了。」小白花姑娘身上的血跡褪去，又變得跟45.7億歲的黃矮星一樣閃亮：「所謂英雄，也就是一幫被人永遠銘記永遠崇拜的二傻子罷了。他們並不需要要別人的稱讚，你也不用對他們另眼相看，把他們當成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儘可能去幫助他們走出陰霾就夠了。至於最後的決定如何，他們自己會做出選擇。」

    「大概……懂了。」王正義點了點頭：「說實話，我也對你刮目相看了。剛才所謂的世界末日是你在演戲吧，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道理。」

    「誒？啊？恩？」小白花姑娘先是一愣，然後雙眼一亮連連點頭：「對對對，我就是這麼打算的，再怎麼說我也是神靈，這都在我的計算之中！喔哈哈哈……」

    王正義敢對自己掛在吊扇上的十二指腸發誓，他肯定是誤會了什麼，但他沒說，因為他怕眼前這個二貨再拿菩薩砸他腦袋。

    「關於我復活的事……」王正義小心翼翼的提醒。

    「哦，干正事干正事，我先給你捏個新身體。」小白花姑娘說着從牆角找來半袋刷牆用剩下的白灰，又把自己那瓶鮮橙多擰開倒進去，感覺還有點少又從廁所接了半瓶自來水續進去，攪和了好半天才拌成了泥狀。

    小白花姑娘挽起袖子一陣忙活，那團泥就變成了個人型，五官面目啥的都看不清，還有點長短腳和高低肩，跟小兒麻痹沒好利索一樣，屬於那種擱路邊不用嚷嚷就有人給錢的重度殘障人士。

    「得嘞，就這樣吧，意思到了就行。」小白花姑娘拍拍手說道。

    王正義頓時不願意了：「什麼叫意思到了就行，這比邪神手辦還可怕呢，你別說這就是我的新身體！」

    「我可是神靈，捏出東西能跟凡人一樣嗎？」小白花姑娘昂首說道：「小媧當年造人也不過是用沾泥的鞭子隨便甩甩湊活了事，你的新身體可是我親手打水和泥捏出來的，這是特製和量產的區別，還不夠你牛逼的啊。」

    「可這也太醜了。」王正義一臉為難。

    「男人靠的不是臉是才華！」

    王正義眼前一亮：「莫非這身體有什麼神通？」

    「年輕人別老想着投機取巧，這身體跟常人沒什麼區別，也就是更加有活力，更加健康一點。」

    王正義跳腳：「我給你們打工，你們好歹也給點好處吧！」

    「有好處啊，我們有年終獎，過節還發米麵油呢。」

    王正義嘴角直抽：「米麵油？」

    小白花姑娘點頭：「你們碳基生物是這樣的，矽基生物一般發能量塊。」

    王正義哭喪個臉：「我現在還能拒絕不？」

    「不！行！」小白花姑娘哈哈一笑，抓着王正義將他丟進邪神手辦中：「記住，我叫英小娜，明天會把第一位英雄帶來，你準備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