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生一世一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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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命很長，長到記憶猶新，歷歷在目！

    ——冰涼的余甘果

    暮秋，那天地蕭殺之氣，總是到處瀰漫。樹抵不住霜威風力，早已枯黃凋謝，一片片的葉子，蟬聯飄墜，層層堆疊。

    寂靜的夜晚，空蕩的房間裏一個年輕的女子縮倦在沙發上，四周一片漆黑。她面無表情的臉頰上一雙美眸呆滯的凝視着茶几上的手機。好似只有她的靈魂在黑暗的房屋裏遊蕩。

    孤寂的長夜讓她徘徊在幻想與回憶交錯的邊緣，把深深的思念編織成了一曲千迴百轉的歌謠，獨自哀吟。她壓抑着哭聲任憑窗外吹進的冷風將淚水風乾在臉頰上。風過無痕，只留下離殤，內心深處隱隱作痛。他就像這風，帶走了心，也帶走了情，留給她的只是這被歲月拋棄的**在時時刻刻領略着地獄的風情。

    「你……你可曾想過我？」

    梁晨獨自抱膝，淒切傷感地一個人獨自呆坐在沙發上，已是待坐整整一宿了，她的嘴臉露出一絲苦笑。

    淚，無聲的滑落。

    我是在做夢嗎？如果是，請快一點讓我醒來，好嗎？

    她放在雙腿間的雙手不斷地緊握着，尖銳的指甲嵌入掌心中，她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攤開緊握的雙手，能看見指甲嵌入掌心後留下的深深凹痕，然後又一次緊握，隱約有鮮紅滲出，他卻渾然不覺。

    她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夢，或許，命運早已註定……

    她顫抖地閉上雙眸，慢慢地，淚水從她眼角緩緩的滑落，浸濕了雪白的衣衫，印上濕濕的痕跡。

    「oh，剪掉一束頭髮讓我放在胸前，走到哪裏都有你陪，相隨，腦袋都是你心裏都是你……」

    聞聲，梁晨緩緩睜開雙眸，呆滯的看着茶几上的手機，良久，她輕輕擦拭掉臉頰的淚水，彎下身子拿起茶几上的電話接聽後，放到耳邊：「喂，白……白大哥……」

    她的聲音裏帶着一絲顫抖和哽咽。

    白野聽到她顫抖的聲音，心裏不由得一緊，柔聲的問道：「梁晨，你還好嗎？白大哥，對……對不起……你……」

    她聽到白野的話後，所有的堅強，所有的倔強，在這一刻徹底的崩塌，手機從她的手中滑落到沙發上，在這朦朧的夜裏，掩面而泣。

    「梁晨……梁晨……」

    「他不會丟下我的，他不會丟下我的……」無論嘴裏呢喃了多少句，千言萬語，也抵不過，他已身陷囚牢之中。

    此時寂靜的房間內，只剩下樑晨斷斷續續的抽泣聲。

    電話那頭，白野無力的靠在椅子上，一顆心隨着梁晨的抽泣聲，隱隱作痛。

    良久，她已泣不成聲，癱坐在沙發上，低着頭，淚水不停的滴落在沙發上，濕潤了一片。

    「梁晨。」

    她緩緩抬起頭看着沙發上的手機，眸子中滿是悲痛之色。

    驀然，他黝黑的眸子中閃過一抹寒光，好似下定了什麼決心，緩緩開口道：「我知道，你聽的見我說話，白大哥一定會用盡一切辦法保住孫淄的命，哪怕是傾家蕩產，我也不容他有任何的閃失。」

    聞言，她的嬌軀不由得一怔，呆滯的美眸閃過一絲希翼，但很快又消失在眸底。

    他知道白氏集團在京城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也知道哪怕有一絲希望，白野也會用盡全力，甚至傾家蕩產……

    但是……

    孫淄這次……

    「謝謝……」

    白野聞聲，她的語氣里充滿了絕望，但是還是有那麼一絲的希望，摻雜在了裏面，他緩緩舒了一口長氣。

    「梁晨，我……」

    「白大哥，你什麼都不用說，我心裏都明白，我……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好……你……你照顧好自己，等我的消息。」

    「嗯。」

    梁晨輕輕掛斷了電話，緩緩起身走到窗戶旁，望着玻璃中的自己，精緻的妝容早已花了，眼眶紅紅的，下眼皮浮腫的厲害，還伴有濃濃的黑眼圈，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整個人看起來就憔悴不堪，好似被遺棄的棄婦。

    「孫淄，你就是個混蛋，徹頭徹尾的大騙子……你別想就這麼扔下我。」

    良久

    她緩緩轉過身向衛生間走去，簡單的用清水洗盡，再次望着鏡中的自己，嘴角牽強的扯起一抹苦笑的味道，自她的唇線流淌，溢滿嬌顏，眼角閃着淚光。

    蒼穹的雨，一絲一絲地飄着，像滿天飛舞的細沙，纏綿的雨，織出薄薄的紗，她撐起一把傘，走出家門，漫步在綿綿細雨之中。

    她抬起頭望着夜空中綿綿細雨，美眸中閃過一絲迷惘。

    綿綿的秋雨帶來了思念，也帶來了寒冷，陣陣的寒意侵襲着她，突然她感覺好冷，好無助，卻又情願將自己置身於秋雨之中，她緩緩鬆開手中的傘，任綿綿的雨絲滴落在自己的臉上，冰涼的打在臉上，順着臉頰滑落，帶着一絲清涼。

    秋雨如煙如霧，無聲地飄灑在寂靜漆黑的夜空中，淋濕了墨色的髮絲，淋濕了白皙的臉頰，淋濕了衣衫……

    細雨下一個人苦苦的哀思，傷心，絕望拉長了身影，顯得那麼淒涼，無力。絕望的程度有多深，無法丈量，只是無限的陷入其中……

    漆黑的夜色，朦朧細雨中，一抹黑影漸漸出現在街道上，他單手執傘緩緩走到梁晨的身後，輕輕將傘漫過她的頭頂。

    她輕輕睜開雙眸，緩緩看向身後執傘的人，木訥的望着身後陌生的男子，冰冷的聲音帶着絲絲的涼意。

    「你是誰？」

    「為你執傘的人。」

    她微微愣了下，戒備的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冰冷的聲音不帶絲毫的溫度，更甚至帶着怒意。

    「我不需要。」

    「三爺，讓我來保護你的。」

    聞言，驚的梁晨頓時嬌軀一怔，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她不自覺的攥緊了雙手，美眸中有幾分痛苦，可僅僅片刻，那幾分痛苦，便又被怒意代替，滿眼猩紅，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慘笑：「他也知道自己做不到嗎？」

    他望着她被雨水沖刷得慘白的臉上映着一份因痛苦而扭曲的慘笑。

    「三爺，希望你……」

    「希望什麼？希望我過的幸福，還是希望我忘記他？」她歇里斯底的對着他咆哮。

    她像發了瘋似的，在這漆黑的夜裏，大聲地咆哮着，一雙小手使勁拍打在他的身上。

    「孫淄，你個混蛋，你憑什麼，為什麼丟下我一個人，先前說什麼海誓山盟，都是騙人的，都是騙人的，你這個大騙子……」

    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梁晨雨點般的拳頭落在身上。

    「孫淄，你個混蛋，你說話，說話啊……」

    「啪」一記耳光響亮的耳光結結實實的打在他的臉上。

    他原本泛白的臉此時微微有些泛紅，抿了抿嘴不吭聲。

    梁晨驚恐的看着男子臉上掛着的五道指印，支吾的說：「對……對……對不起，我……」

    「沒事，心裏舒服點了嗎？」

    他的聲音很平穩，臉上不見一絲情緒。

    她緩緩低下頭，雙手不由得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靜靜看着眼前的梁晨，看着那個男人所愧疚的女人，輕輕嘆了一口氣，緩緩開口說道：「三爺，他說他不後悔，如果重來一次，他仍舊會這麼做。他說許下的承諾，哪怕是用命，也要去守候。而對你的承諾，誓言，沒有兌現，並不是他已經忘記，他一直都記得，而是現在沒有能力去實現。」

    梁晨頓了頓，像是努力地想着往事，可更多的是迷茫。

    她眼裏滿着悲傷，和淺淺的光，有幾分亮，他知道，她在哭。

    一陣冷風吹會，雨斜了，打在她的臉上。

    「你叫什麼名字？」

    「六子。」

    「謝謝。」

    六子微微笑了下，將手中的傘遞到了她的手中。

    她靜默了一會兒，抬手擦拭掉眼眶的淚，轉身，消失在漆黑而又冰冷的夜色中……

    秋天還沒過，冬天就迫不及待地來到了。剛剛立冬，今年的第一場雪就不期而至了。

    冬天，最令人陶醉的自然是雪景，雪是潔白，美麗，而可愛。雪那潔白而不刺眼的色彩是最刺眼的，就算是天上的雲朵，海上的浪花，在它面前也似乎遜色了。雪總是在人不知不覺的時候，悄悄地來到人世間，它們給房子，樹木，都披上了華麗的銀裝，大地立刻變得銀裝素裹。那是，萬物都是銀光耀眼。

    凜冽的寒風呼嘯着，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來，大地變成了粉妝玉砌的世界。

    冬日的早晨，天空中幾朵逍遙的雲遊過來，鮮亮的陽光射透雲層，晨風淡淡吹送，送來清徹的涼爽。

    一個男子靜坐在病床前，一動也不動的凝望着床上年輕貌美的女子，雙眼閉闔，在淺淺呼吸的人兒白悅，靜候她清醒過來。

    這三年以來，醫生不止一次的告訴他，她隨時都有可能醒過來，她的身體狀況很好，現在唯一做的就是等她自己甦醒過來。

    在時間不知不覺流逝里，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如此茫然無助的為她守候在病床邊，這三年來，他一直都守候在她的身旁，期待她睜開雙眼的那一刻……

    余果輕輕來到窗前，玻璃蒙上了一層水氣，外面的景色朦朧夢幻，他用手擦掉這片朦朧，佇立窗前凝望着這個潔白無瑕不染一絲塵埃的世界，突然覺的那顆疲憊的心早已被時間侵蝕的察覺不出身邊的極為純潔的美，一時間有些許的落寞，有些許的傷感。

    他緩緩轉過身，望着她，她睡的是那麼的寧靜，那麼的安逸。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帶着幾分憂傷與惆悵。

    「白悅，這是我們在一起度過的第三場雪了，回首三年，你就這樣一直陪着我度過的。

    你還記得我們彼此的約定嗎？

    你說，當第一場雪降臨的時候，我們一起去看雪景，我一直在等這一天……

    轉眼間，已經過去了三年，我每天都在期待你睜開眼的那一刻。」

    余果靜靜看着病床上的白悅，他伸出一隻手輕輕撥開她的劉海，自言自語道：「爸媽，姐和哥……不對，應該是姐夫，也不對……反正他們走到了一起，他們也在等你醒來……」

    忽然，他頓了下，從桌上拿起一打厚厚的信封看着白悅，又繼續說道：「還有梁晨和孫淄，他們也在等你，這裏裝的都是孫淄寫給你的信，我……我沒有偷看哦，等你醒來親自拆開……」

    一滴淚水悄然划過他的臉頰，滴落在手中的信封上，他哽咽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沙啞，「哥，他沒有食言，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最終保住了孫淄的命。

    我聽梁晨說，他在裏邊表現的良好，還獲得了減刑，我也常去看他，他總是問你……他在裏面積極表現，都是為了能獲得減刑早日出獄，來看你。」

    他深情的看着她，疲憊的眼角上閃爍着淡淡的晶瑩，輕輕啟齒道：「對了，還有朵兒，她周末的時候，總是叫媽媽帶她來看你，她現在已經上幼兒園了。」

    他的目光緩緩落在枕邊旁，輕輕伸出一隻手拿起一本畫冊，打開到第一頁，笑着說道：「白悅，你看，這是朵兒畫的，這右邊扎辮子的你是，左邊的是我，中間的是她……還有後面這些也都是她畫的……」

    說到這裏，嗓子就被淚水噎住了，仿佛心裏還有千言萬語，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雪，飄飄悠悠地從天空中落下，他緩緩起身走到窗前，輕輕推開窗戶，緩緩伸出手去，一片雪花落在他的手掌里，瞬間便融化了，變成了一兩滴小水珠，安靜地躺在他的手裏。凝視窗外，無數的雪花在紛飛，在飄舞，在歌唱。

    窗外雪花依然在柔柔的飄灑，他微微的閉上雙眸什麼都不去想，靜靜的聆聽飄雪的聲音，只想讓自己煩躁的塵心得到些許的安寧。

    「白悅，無論多久，我都會等你，陪着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原本躺在病床上毫無動靜的白悅，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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