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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書屋 -> 都市小說 -> 錦路女子不停的呢喃着為什麼,老婦忽的動了動耳朵,聲音沙啞又難聽。燃武閣 m.ranwuge.com
她說:「楚玥」
要發出這兩個字的音似乎對老婦來說很艱難,她說得很慢很慢,神情也有了變化,就像是想起了什麼往事一般。
對於老婦突然的反應女子急忙道:「沒錯就是楚玥,母親你還記得她嗎?跟易青同一天生的雙生子之一。」
「楚玥」老婦又說了一遍,「可憐的...孩子...楚玥」
「她為什麼可憐,母親你為什麼總是說她可憐?」女子抓住了老婦枯瘦的手,力氣很大,卻也不見老婦皺起眉頭喊痛。「是不是因為我選錯了?楚玥本來應該當聖女的對不對?她才是下一個聖女對不對?」
老婦又沒有了反應。
女子抓狂似的抓住自己的頭髮:「都怪我,都怪我,我看不清,所以才會選錯。我以為有他們幫我看清就能一切順利了,我以為他們已經看得夠清的了,誰知道楚玥才是真的,她比我們任何人都看得更清楚」
「王家已經遭殃了,再也起不來了我該怎麼辦要是九月三十真的沒有日食怎麼辦」
女子帶上了哭腔,手裏纏着幾根被硬扯下來的髮絲,看上去也跟個瘋婆子似的。
「嗚嗚母親我該怎麼辦母親你救救我」
她把頭埋下來,撲在老婦身前痛哭出聲。
「求天意達天意順天意合天意」
倏地,老婦沙啞的唱起了歌,並不是什麼好聽的曲調,幾乎沒有太大的旋律變化,只不過這樣的聲音響起,像是有什麼魔力一般,莫名的讓女子平靜了下來。
求達順合,這四個字便是聖女的所有職責所在。
為民求得天意,御言傳達天意,事事順應天意,結果正合天意。
這是女子從小在老婦身邊接受教導的時候就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的歌謠,而這位女子,正是如今的大聖女王蘊喬,至於這名老婦,則是上一位聖女,早在二十年前便已接任了占星院正使一職。
大聖女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花,抬起頭來,竟對上了老婦清明的眸子,老婦低聲道:「你沒有錯,我也沒有錯,我們都沒錯。」
她不由得一愣,下一瞬便聽老婦尖聲笑了起來,動作極快的從雜草之中站起來,然後飛一般的竄到不遠處的亭子裏,嘴裏還發出極其刺耳的叫聲。
我們都沒錯
大聖女心裏一定,站了起來。
沒錯,她是聖女,就算不如歷代聖女那般能將未來看得清清楚楚,她也是聖女,她的決斷絕不會錯!
楚玥絕對是請了能人才能蒙對這許多,不過她也不怕,因為
那些人肯定會幫她的!
大聖女看了一眼一直在黑暗中竄來竄去的老婦,攏緊了衣領,復又帶上兜帽,輕嘆一口氣,轉身離開。
畫面漸漸遠去。
楚玥從夢中醒來,回想起方才看見的場景,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楚玥甚少有笑得這般邪魅的時候,即便五官稚氣未脫,此時看起來竟也只讓人覺得艷麗無比,容色無雙。
人啊,總是不願承認自己錯了。
特別是那些久居高位的人,即便把事實擺在她們面前,她們也會下意識的選擇否認。
不過也多虧了她們的愚蠢。
就這樣錯下去吧。
我會告訴你們,究竟錯得有多離譜。
九月二十七,這一次的宴會擺在了吟秋榭。
上一回為了在眾人之前羞辱白祈天,安昌帝叫來了文武百官,卻反而被氣得暈倒。這一回有了前車之鑑,便只簡單擺了一場「家宴」。
同樣的,已經有占星院吉人開了宴,還是不見白祈天的身影。
絲竹之聲從湖上傳來,腰肢細軟容貌上佳的舞姬載歌載舞,眾人卻根本無心欣賞,一個個都心不在焉,時不時的瞥向殿門口,等待內侍稟報的聲音響起。
安昌帝很是煩躁,他並未帶那幾個新受寵的嬪妃出席,身邊只坐了一個安分守己的惠妃,見他實在煩躁,便好言好語的低聲勸着,總算勸得安昌帝的臉色好看了幾分。
而坐在安昌帝側下方的太子則很是安靜,這些日子父皇交給他做的事情沒有一件是順利的,太子很清楚自己此時的一舉一動都有可能激怒父皇,所以連帶着坐在他身後的太子妃都安靜得很。
再往下來一點,右邊便是林太傅的席位。在場的都是皇室宗親,只有林太傅一人不姓安,卻能居於如此高位,皆因先帝曾有言,道:「太傅大才,朕尊為師,且太傅與朕情誼匪淺,朕視作手足,不論尊師還是敬長,太傅都應坐在離朕最近的位置才是。」
太傅僅僅年長先帝一歲,靠着才氣與能力獲得先帝如此厚愛,但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林太傅不愧為一代能臣,時至今日,還能享受着先帝在時那般的待遇,自然不是因為當今天子也如同先帝那般對他刮目相看,而是因為當今天子,不得不器重他。
林太傅神態自若的品着美酒,聽見對面傳來壓低嗓子的咳嗽聲,不由得抬起頭望過去。
坐在林太傅對面的,是安昌帝長子靖王,也是除開太子之外,唯一一個還留在懷京的皇子。
說起安昌帝的子嗣,只能讓人感嘆一句多有凋零。
先說此時坐在席位上的靖王,他雖然骨架生得大,不說話時看上去似乎還很俊朗,但那蒼白的臉色和放倒在一旁的黑木拐杖,着實讓人覺得有些遺憾。
靖王是惠妃所出,因為是長子,便從小養在皇后身邊,與自己母妃並不親近。他常年病痛,若不是用藥物吊着,只怕也活不到現在的年紀。如今靖王已有三十,只娶了一個早逝的王妃,便再不續弦,府里也沒有任何姬妾,聽太醫說,是因為他的病傷了身子,娶了女人回去也只能當個擺設,便再也不提婚娶之事。
接着便是二皇子,其母妃生他時早產,便先天帶了弱症,沒滿周歲便去了。
太子排行第三,是如今病弱的皇后所出,皇后生了太子之後便得了寒症,與靖王一樣,用藥物吊着,身子好的時候還能見人,像這段時間這般發了病了,便只會臥床休息。
四皇子與五皇子是一對雙胞胎,生下來的時候跟貓兒一樣,好不容易養活了,卻在四歲那年被發了瘋的母妃拉着一起葬身火海。
六皇子則運氣好一些,母妃是個卑賤的宮婢,生下來之後便被送到了苗疆做質子,好歹活到了十五歲,得了急症去世,安昌帝便派人去將他的屍首領了回來。
七皇子,也就是寧王,跟六皇子一樣,剛出生就被送到了大荊做質子,至今沒有回來過。
奇怪的是,自從寧王出生後,後宮裏就再也沒有妃嬪懷過孕。所有人都認為是寧王的煞氣太重,克住了所有的弟妹,若不是還有一個病弱的靖王和健康的太子,安昌帝幾乎要絕後了。
壓抑的咳嗽聲不停的傳來,安昌帝皺了皺眉,問道:「靖王今日用過藥了嗎?」
被問到的靖王用袖子掩着嘴,又咳了兩聲才道:「回父皇的話,午時用過了,晚上的還沒好。」
「你身邊伺候的人都是幹什麼用的?藥都不知道提前給你熬好了端來?」安昌帝這一身的怒氣總算有了地方發泄,頓時呵斥道。
服侍在靖王身後的內侍明遠立即跪下辯解:「回陛下的話,王爺的藥都是有時辰的,午時用過之後需得再等三個時辰才能服用。等到酉時三刻自會有藥端來。」
聽了這話,安昌帝才哼了一聲,道:「那還不服侍你主子喝點溫水?咳得當真叫人心煩。」
「是...」靖王微微低頭應下,接過明遠遞來的溫水慢慢的喝着。
林太傅不由得皺了皺眉,道:「據臣所知,皇后娘娘舊疾復發一月有餘都是靖王殿下在旁照料,如今已有好轉,靖王殿下純孝是不錯,但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
這話說得安昌帝和太子臉色都不好了。
皇后病重,按理說應當由太子和太子妃照料,交給從小由皇后撫養長大的靖王來做雖說並無不妥,但說到底是太子的孝心未到。且林太傅說靖王的寒咳復發是因為照料皇后而疏忽自身的緣故,那麼皇帝剛才那一句責怪就變得太苛刻了些,並且也未聽太子替靖王辯解一句,着實是冷心冷肺。
靖王羞赧一瞬,便道:「多謝太傅牽掛,不過是舊疾,常有的事,且母后那邊都有人伺候,我也只是不放心待在一旁看着礙事罷了。」
這便是替皇帝和太子打了圓場,氣氛稍緩一些,林太傅便也不再揪着這一茬。
就在此時,內侍通傳的聲音總算傳來。
「白都聯少主到——!」
眾人的視線全都看向雕花浮紋的圓拱門口。
先是一道修長的身影,夕陽斜斜照在那人身上,通身就像鍍了一層赤金一般,瞧不見容顏卻凌然於上。
他往前走了兩步,眾人才看清那一身的氣派。
臉上仍舊掛着精緻的白玉面具遮住了上半張臉,高大寬厚的肩膀撐起絳紅色為底調的繁複華服,銀線織就的祥雲暗紋綴在其中,隨着他的走動若隱若現,腰間束着墨色金絲蛛紋帶,其上只掛了一塊簡單的和田玉佩。這樣簡中有繁,繁中有簡的搭配,若非極好的底子是穿不出來的,但白祈天穿着氣度非凡,那份高貴仿佛與生俱來的一般,即便遮住了臉,也叫人不由得看痴了幾分。
從圓拱門的台階上走下來,白祈天微微側身,伸出右手扶住身後的人。
那是個女孩子的身影,身量不高,也沒有梳着什麼複雜的髮髻,她扶着白祈天的手一步一步走下台階,微微整了整裙擺,抬起頭對上眾人的視線。
一雙杏眸無懼無畏,若有似無的將這裏的所有人都掃了一遍,便從那些上了年紀的人眼裏看到了驚訝。
「...黎大公主?」
不知是哪位宗親低低的叫出了聲,場面立即響起低低的議論聲。
當年黎皇把黎白慕送到懷安,黎白慕一直住在皇宮之中,直到她自己選婿出嫁,足足待了一年,這一年的時間裏,皇宮大小的宴會安昌帝都沒有忘記帶上這個黎晟的妹妹,生怕怠慢了引來生死不明的黎晟的報復。所以皇室宗親不少人都對黎白慕的長相十分熟悉。
此時見到楚玥,竟像是瞧見了年幼的黎大公主一般。
「走吧。」白祈天在楚玥身邊低聲提醒道。他們便朝着最裏頭的安昌帝走去。
「白祈天見過陛下。」
「臣女楚玥見過陛下。」
白祈天一如既往的沒有行跪禮,而楚玥則盈盈一拜,施了一個極好看的拜禮。這是以她的郡主身份來謁見皇帝時的禮儀。
安昌帝暗自咬牙。
不得不再嘆一聲白祈天狡猾。難怪那時安昌帝要安排人給楚玥白祈天萬般不肯,原來是因為要藏着這一張臉!他在那麼早的時候就在給自己下套了,為的就是讓自己產生白祈天心虛的錯覺!
雖然安昌帝難得聰明了一次,但還是猜錯了許多。
白祈天的確是故意藏着楚玥給安昌帝下套,為的就是讓安昌帝以為他手裏的是假的楚玥,但說良心話,他真的不知道楚玥那張臉與黎白慕長得那麼像,否則還能把安昌帝耍得更狠一些。
要是安昌帝知道白祈天心裏所想,只怕會氣得吐血。
他沉着臉道:「你說你是楚玥?該不會憑證就只有這張臉吧?憑你白都聯的本事,要找出一個跟黎大公主一模一樣的小姑娘,並不是什麼難事吧。」
「陛下抬舉。」白祈天一笑,道:「在下也知道事關重大,為了讓所有人心服口服,還請陛下讓占星院來驗一驗。」
他還是那副遊刃有餘成竹在胸的模樣,而他身旁直起了身子的楚玥也落落大方站得筆直,不畏不懼的樣子叫人恨得牙癢。
安昌帝深吸一口氣,道:「白祈天,你可知讓人假冒御封郡主,罪及九族?即便你不是懷安的人,朕也一定會秉公執法,你可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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