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窮凶極惡（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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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飛的手記上寫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是零碎的詞組，有的甚至是行草，孔折桂橫豎沒看懂到底是什麼字。愛字閣 www.aizige.com

    孔折桂：看來，我必須去一趟現場了。

    後悔藥：現場？這都過了多久了？案發現場都在室外，證據不也都回收了？

    孔折桂：哎呀，你沒看電視劇里演的嗎？回顧案發現場，一定能找到關鍵性的線索，然後迅速破案，抓到殺人犯！

    後悔藥：去吧去吧，抓緊時間，趕緊結束，咱們好回家。

    孔折桂：瞧好吧您吶！

    臨走前，孔折桂順手將桌子上的地圖拿走。原主高飛是土生土長的原住民，但孔折桂不是，她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何況是四個完全不同位置的案發現場。孔折桂按照導航的指示，來到了第一個案發現場。

    這裏是一條僻靜的街道，老舊的樓房，灰白色斑駁的牆上長着青苔。據說這片地已經被某開發商包下，年底就要拆遷，現在還住在這裏的，只有上了年紀的老年人，和外地打工來的農民。

    孔折桂站在第一個被害人倒下的位置，這裏被警方做過標記，現在還沒有消除。周圍擺放着鮮花，也有人燒過紙錢。看來是附近的居民自行祭拜，想送老太太好走。孔折桂觀察了下四周，丁字路口，位置特別偏僻，如果不是特意過來倒垃圾的話，絕對是個死角。

    老太太就是死在垃圾堆旁的，所以警方最開始的認定是老太太出來丟垃圾，上午下雨後路上很滑，不小心摔倒了，磕着頭死了。

    孔折桂想，兇手到底是蹲在這裏等了很久，最後決定殺死這老太太呢？還是全都臨時起意的？這老太太只被打了一下，而其他被害人的頭被多次、暴力地擊打，這兩者間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一瞬間，柯南、福爾摩斯上身，孔折桂腦海中想出無數延展劇情，天人交戰，把自己嚇個半死，身後一個大手拍上來，她嗷嗚一嗓子，差點兒哭出來。

    「幹嘛呢！」原來是方隊。

    「頭兒，能不嚇人麼！人嚇人，嚇死人！」孔折桂哭喪着臉求饒，「我就是來看看現場。」

    「看出啥來沒有？」

    「沒有。」孔折桂薅頭髮，「這又不是寫偵探小說，我橫看豎看，都沒發現『蛛絲馬跡』啊！」

    「那就散散心，放鬆下精神。老這麼鑽牛角尖，猴年馬月能破案。」方隊一指北邊路口，「順着這條路下去左拐就是個沙灘，景色還不錯，每年都有人過來拍照旅遊什麼的。你過去散散心也好。」

    「左拐是吧？」孔折桂心想感受下海風的撫慰也行，就順着方隊手指的方向往下走，「沙灘？怪不得開發商要買這塊地，海景房啊，嘖嘖。」

    結果，大海是沒看見，一小塊兒人工湖倒是挺顯眼。人工湖外就是人工沙灘，這些沙子都是從最南邊的海邊運過來的，這個地方原來是個小型遊樂園，後來改建的改建，動遷的動遷，剩下的只有這麼一小塊兒沙灘了。

    「還大海呢，」孔折桂一撇嘴，重新打開導航，「去下個地方好了。」

    中學生是在放學的路上被殺的，他家離得遠，家裏條件又不太好，本身長得就瘦瘦小小，每天上下學全靠徒步，天氣不好的時候，甚至要走一個小時才能到家。

    「再苦不能苦孩子。」孔折桂感慨不已，「真不容易。這兇手也太喪盡天良，這麼可憐的孩子，居然下得去手。」

    後悔藥：正常人也沒有殺人的。我覺得這人心裏變態。

    孔折桂：連殺四個人，能不變態麼。

    拐入胡同口，孔折桂終於來到了中學生被害的位置。這裏也有一個垃圾桶，但孔折桂絕對不認為兇手對垃圾有什麼執着，反而有了另外一個猜想。

    孔折桂：他挑的地方都是人跡罕至，偏僻隱蔽的地方。那個丁字路連個攝像頭、紅綠燈都沒有。說明平時就少有人來。這個位置也是，據說這個學生因為家裏有事兒，提前一節課走的，為了趕路才會走這個胡同。我問了下附近的人，這胡同里都是老房子，因為房子間距非常窄，車都進不來。

    後悔藥：我要是罪犯，我也會挑沒人的地方殺人。

    孔折桂從胡同口穿出來，正巧看見了一家商店，上面寫着：新到油彩，訂購從速。

    這麼偏僻的地方，還從速？不囤貨就不錯了吧！

    第三個被害人死在廁所外。孔折桂認為兇手的膽子越來越大了，這個被害人從商場出來，在街邊吃零食，後來肚子不太舒服，就近跑進了公共廁所。這個公廁其實已經準備拆除了，上面噴了大大的拆字，但因為是蹲坑，還是有很多人臨時進來應急。被害人就是在廁所外被發現的，女廁的出口處有一個棵大樹，它正好擋住了進進出出人的身影。被害人就死在樹下，拐過去百米外就是小吃一條街，過個馬路是商場。

    兇手已經能熟練地掌握一擊必殺的方法。他殺了這個女人，甚至沒讓她發出多少動靜。然後泄憤一般地打在她頭上。。。孔折桂看着照片上死者的傷口。

    孔折桂：「我怎麼覺得跟剛才的中學生有點兒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方隊再次出現，成功又嚇了她一跳，「說說，哪裏有問題？」

    「頭兒，你是鬼麼？走路都沒聲音的！」孔折桂抱怨兩句，拿出中學生的照片，「這張上明顯打得有些亂，除了致命傷口之外，其他的有打在眼角，有打在顴骨上，總之顯得兇手很着急很慌亂。」

    方隊順着她的手指頭看向另一張，「這張就不一樣，他好像一點兒也不着急，每一下都瞄準了同一個位置，而且控制的非常好。」

    「被害人都沒有被迷暈，都是一擊斃命。」

    「所以我猜，是不是他殺第二個的時候，沒想到會一下子就打死了，因為非常慌亂才又打了好幾下。而到第三個人時，他已經掌握了其中的竅門兒，所以這個人其實是為了向我們挑釁，才重複擊打傷口的。」

    「有可能。」方隊抽着煙，眯起眼，「不錯嘛高飛，很有點兒意思。那麼是不是到最後一個人了？」

    「頭兒你今天沒事兒？」孔折桂疑惑道：「幹嘛跟我跟了一天？我還在假期好麼，就是想親身回顧下案情才滿城跑的。」

    「有人舉報，上面讓我盯着你。」方隊敲敲孔折桂腦瓜，「你個傻子，讓你去套話你去嚇唬人。就是成樓舉報的，他說你無緣無故把他當犯人審，要我們給個說法。」

    「啥？！」孔折桂氣炸了，「這小子要死啊！之前那樣果然是裝的！裝的跟個鵪鶉！現在又跟我橫？！不用看了，兇手就是他！」

    「證據！」

    「證據個屁！」孔折桂兩根手指/頭猛戳自己眼珠子，「我就是瞎了眼才以為他這次是好人，事實證明他就是兇手！」

    「你憑什麼這麼說？」方隊一攤手，「是你先騷擾人家，總不能因為你不喜歡這個未來妹夫，就認定他是兇手吧？」

    「聽我的，頭兒，就是他！」

    方隊愁的差點兒把煙頭吃了。

    孔折桂翻出高翔的朋友圈，找成樓照片，打算從面相上評價下成樓此人。一翻翻到了一張合影，甜蜜蜜地兩人靠在一起，頭上是燦爛的陽光，背景是。。。這個鞦韆怎麼有點兒眼熟？

    再看時間，3月12日，第一個被害人遇害那天。

    「我想起來了！」孔折桂一拍大腿，「這就是那個沙灘！」

    「什麼沙灘？」方隊湊上來看，「沒看見砂子啊？哪裏有沙灘？」

    「不在沙子那兒，在後面一點，有一個幼兒園！這個鞦韆就是幼兒園的那個！」孔折桂回憶之前的問話，激動地一掐方隊胳膊，「我想起來了！他們那天就在沙灘寫生！」

    方隊的眼睛一亮，奪過地圖，開始看第二個被害人的位置，「29號這天他們說幹什麼了？也在附近寫生？」

    「不是寫生，」孔折桂茅塞頓開，「這裏有一家顏料店！他是去買顏料的！就在胡同的這邊，一個非常不起眼的小店！」

    方隊：「那4月8日呢？這裏可是商場！」

    孔折桂打開地圖在上面搜索美術館！果然，就在商場附近就有一家美術館！雖然不起眼，但確確實實存在！

    孔折桂和方隊興奮地互看一眼，他們同時聚焦到最後一個兇殺現場。

    「我們現在只要去最後一個位置，找到決定性的關聯，就能肯定猜想了。」孔折桂激動地顫抖不已，她就說成樓是兇手沒錯吧，狗改不了吃屎，人渣你這次玩兒大了！

    「不用去，」方隊肯定道：「他學校就在那附近。」

    學校？那所藝術大學！孔折桂奪回地圖仔細看，果然是這樣！她才去那兒走了一趟，印象深刻！而大學和第四名被害人死亡的位置，只隔了兩個十字路口！

    成樓！真的是成樓！

    所以周昆才會在家研究地圖，所以高飛才會隻身去和歹徒談判！

    孔折桂掏出電話就打給高翔，她妹妹，正跟一個連環殺人犯，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