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烏龜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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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敗在此一舉！」

    趙誠實舉着手中的鐵盒子，眼睛裏爆發出懾人的光彩。

    鐵盒子不是普通的鐵盒子，至少這個世界應該沒有出現過。

    家庭版燒烤爐。

    居家旅行、戶外聚餐、野外搞基之必備神器。

    趙誠實想要進私塾，二十兩銀子初識師禮他沒有，就是一個銅板也沒有，但是他有誠意！

    君不見，某位一心想要讀書的傢伙每天給教習先生送野生水果，無論颳風下雨，從不間斷，最終教習先生感受到了他的好學上進，允許他免費入學；君不見，某位腦袋不靈光的傢伙，天天上山砍柴，然後默默地送到學堂門口，最終教習先生也是感動地熱淚盈眶，結果免費入學。

    太多太多勵志的電視劇在趙誠實腦海中閃現，趙誠實感覺自己也能打動教習先生。

    開玩笑，堂堂新東方畢業的高材生，如果在華夏國，電視上的廣告都讓他不愁找不到老婆，這讓那些找不到女朋友的光棍們羨慕得不要不要的，免費進個私塾還不是手到擒來？

    「烤什麼好呢？」趙誠實的心情平復後，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要說燒烤，首選羊肉串，可羊肉不好弄啊！花錢買是行不通的，因為兜比臉乾淨。黑水山脈里倒是有野生的山羊，只是黑水山脈里也有其它兇猛的野獸，危險而要命啊！」趙誠實放下手中的燒烤爐，惋惜地搖搖頭。

    最終，趙誠實打算去香江邊走走，看看能不能碰到一條笨魚自己跳到岸上。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自己跳上岸的笨魚，趙誠實沒有遇到，倒是從江邊的亂石堆里撿了幾個烏龜蛋。

    「只能湊乎着用了，希望教習先生能夠感受到我的誠意！」抬頭望了一眼快要下山的太陽，趙誠實嘆了口氣，往家中走去。

    桃源鎮的夜晚並不像白天太平，晚上經常傳來悽厲的慘叫聲，雖然趙誠實心理年齡已是成年人，但實際身子卻是六歲的孩童，一旦遇險，兩條小短腿就是跑都跑不快。

    所以，趙誠實從沒在晚上出過門。

    回到家後，趙誠實在屋內牆角的旮旯堆里翻出一個紙包。紙包不大，但卻是趙誠實的寶貝。

    小心地打開紙包，裏面是五顏六色的粉末，熟悉味道撲面而來，趙誠實頓時熱淚盈眶。

    八角、香葉、花椒、小茴、孜然、鹽巴的粉末，再加上紅彤彤的辣椒粉，這份佐料是趙誠實花費很長時間才收集到的。

    這也是趙誠實自認為可以打動教習先生的原因。

    趙誠實把烏龜蛋放到瓦罐中，然後往裏面均勻地撒了些佐料，再添水溢過烏龜蛋，最後蓋上瓦罐蓋。

    做完這一切，趙誠實拿出兩塊清洗乾淨的毛芋頭，扔進鍋里加些水煮了起來。

    這個世界的毛芋頭也不知道怎麼長的，個頭比較大，足足有成年人拳頭大小，而且鎮子外的野地里有很多。桃源鎮上人們好像不知道這個東西能吃，這倒便宜了趙誠實，挖了不少存放在家中。

    老酒鬼不挑食，趙誠實給什麼吃什麼，不給就不吃，寧願挨餓也決不自己動手。

    趙誠實雖然不喜歡老酒鬼，但也做不出餓死老傢伙這等滅絕人性的事。

    沒過多長時間，鍋里的水開了，趙誠實撈起一塊放進碗裏，送到老酒鬼的床邊。

    老酒鬼似乎睡着了，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趙誠實見怪不怪，也不叫醒他，囫圇吞棗地吃下另一塊毛芋頭後倒頭就睡。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趙誠實把自己收拾乾淨，帶着燒烤爐和烏龜蛋走出家門。

    迎着初升的朝陽，踏着新鮮的晨露，趙誠實昂首挺胸地向黑水學堂邁進。

    來到黑水學堂的院門外，趙誠實把手中的燒烤爐放到地上，然後在周圍找了些枯葉、小樹枝。燒烤爐內，趙誠實放了幾塊劈好的乾柴，只要點上火就能把乾柴引燃。

    沒過多長時間，燒烤爐內亮起了火光，看着躍躍欲試的火苗，趙誠實把懷中的烏龜蛋掏了出來，輕輕地放在火堆旁。

    這個時候，陸續有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屁孩向學堂走來。黑水學堂大門外煙雲繚繞，自然引起小傢伙們的注意，滿臉好奇地圍了上來。

    不一會兒，烏龜蛋雖然還沒有熟，但一股誘人的香味已經開始在空氣中蔓延。

    「好香啊！」人群中，一個流着長長鼻涕的小男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目不轉睛地盯着燒烤爐內的烤蛋，喉嚨不停地聳動着。

    趙誠實看着發出聲音的『鼻涕蟲』，會心地笑了笑。鼻涕蟲是他的好鄰居王有才，以前經常去他家蹭飯，就連他現在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王有才不要的舊衣服。

    「這麼香的烤蛋，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也是！」

    「真想嘗嘗什麼味道，連烤蛋的爐子都這麼有趣！」

    小傢伙們你一言我一語，紛紛稱讚起燒烤爐里的烤蛋。

    人群中，一個橫向身材明顯比周圍小傢伙們都大一圈的小胖子臉色突然難看起來，趾高氣昂地看着趙誠實，非常欠揍地說道：「我怎麼沒有見過這麼香的烤蛋？你這蛋肯定有問題！」。

    小胖子叫萬元寶，桃源鎮最大的酒樓萬福樓是他爹開的，自認為什麼美食都吃過。現在看到其他小夥伴們對趙誠實的烤蛋交口稱讚，心裏很不服氣。

    趙誠實用樹枝撥動着烏龜蛋，懶得跟他廢話。這些烤蛋都是孝敬教習先生的，跟小胖子半毛錢關係都沒有，跟他解釋個屁啊！

    轉念一想到將來就要和這些現在還沒有個人衛生觀念的小傢伙成為同學，趙誠實突然感到心真的好累好累！

    漸漸地，香味變得濃郁起來，那種說不清道不明卻又難以抵抗的味道饞的小傢伙們直流口水。

    「先生來啦！」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圍在燒烤爐周圍的小傢伙們終於回過神來齊刷刷地轉頭，望向朝學堂走來的教習先生。只有小胖子萬元寶目光死死地盯着燒烤爐內的烤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正主到了，趙誠實這時也剛好把烏龜蛋烤熟。

    就在小傢伙們對教習先生行注目禮的時候，趙誠實趕緊用翠綠的樹葉包裹着烤蛋，一路小跑地來到先生面前。

    「先生，這是秘制的烤蛋，口味獨特，特意拿來孝敬您！」趙誠實恭敬地把手中的烤蛋捧到教習先生面前，一臉真誠地說道。

    教習先生姓魯，是位年過古稀的老頭子，一身灰色的儒衫沒有絲毫褶皺，顯得乾淨而又周正。

    「烤蛋的味道確實很特別，雖然已經吃過早飯，但還是忍不住食指大動。」魯先生看着畢恭畢敬的趙誠實，滿是褶皺的臉上掛着溫和的微笑。

    魯先生也不拿捏，落落大方地伸出兩根手指，夾起一隻烤蛋。

    「我想起來啦！我想起來啦！」

    一直沉默的萬元寶突然怪叫一聲，蠻橫地撞開周圍的同學來到趙誠實身前。

    「這是烏龜王八蛋！」小胖子萬元寶意氣風發地指着趙誠實手中的烤蛋，大聲地說道。

    趙誠實的臉色頓時黑了，轉頭狠狠地瞪了萬元寶一眼，如果目光可以殺人，小胖子早已碎屍萬段。

    魯先生臉上溫和的笑容消失地無影無蹤，顎下的一縷山羊鬍無風自動。

    「豎子不可雕！」

    魯先生揮了揮衣袖，雙指間的烤蛋落在地上四分五裂，孑然一身地走進學堂。

    小胖子得意洋洋地看着趙誠實，然後示威般地把腳踩在四分五裂的烤蛋上，昂首挺胸地跟在魯先生身後離去。

    黑水學堂大門外的小傢伙們頓作鳥獸散，只有王有才沒有離開。

    「可惜了！誠實，你做的烤蛋特別香，應該很好吃，先生為什麼不吃呢？」王有才低頭看着萬元寶踩碎的烏龜蛋惋惜地說道。

    趙誠實鬱悶的臉色稍緩，把手中的烤蛋分給王有才一半。看着王有才歡欣雀躍地跑進學堂，趙誠實把剩下的烤蛋全部剝開然後全部塞進嘴裏。

    「世風日下啊！烏龜蛋名字不好聽，但重要的不是誠意嗎？」趙誠實津津有味地吃着烤蛋，含糊不清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