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賭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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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下了山，洛寧對李俊說：「李俊，我們不去縣城。」

    李俊詫異的說：「不去縣城？那去哪裏？」

    「我們去槐楊鎮，有事。」洛寧說道。

    李俊挑了挑眉，他知道他們是從槐楊鎮進貨的，心知是生意上的事，可是生意不是都上軌道了嗎？還有什麼事情是需要他們親自去的？還要避開其他人？

    李俊心存疑惑，卻沒有開口問。洛寧看他猶疑的樣子，說道：「你有沒有想過開學後我們的生意怎麼辦？」

    李俊說道：「不是有大虎他們管着嗎？」

    「你覺得他們會老老實實的把賺的錢全交出來？」洛寧問道。

    「現在龍口的人全都知道我們合夥做生意，等我們開學，就叫我們的父母幫我們看着，我就不信那麼多人看着，大虎還敢動手腳？」李俊顯然也是想過這個問題的。

    洛寧搖頭道：「我們的父母上班都很忙，哪裏有時間和精力來管他們？再說了，有天天做賊的，哪裏有天天防賊的？這個方法治標不治本。」

    李俊想了想，確實是這樣，便問：「那你有什麼辦法？」

    洛寧道：「我有個想法，不過還不成形，等確定了再告訴你。」

    李俊也不勉強，他對洛寧還是很信任的。從小一起長大，洛寧是什麼性子，他還是很了解的。沒想到一向單純天真的洛寧，竟然會為了幫洛凡掙學費而做生意，更沒想第一次做生意就做得這麼好，真是讓他驚訝。所以當日他毫不猶豫的決定投錢進去，一是相信洛寧，二也是為了多點零花錢。

    清泉飯店是集體企業，職工工資都不算高，所以基本上小孩子的零花錢都不太多。他那五塊錢可是他存了好久才存夠的。

    三人到林芳家時，還在院外就聽見嘈雜的聲音。一個男人大聲吼道：「林國才，你今天不再不還錢，老子就住在你家了。」

    洛寧等人悄悄在門口張望，見兩個二流子模樣的人在院子裏叫囂。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坐在一根長凳上唉聲嘆氣，林芳扶着一個中年女人在廚房門口坐着，看樣子像是林芳的媽。她嘴裏不停叫罵着，是在罵林芳的爸爸。

    「唉呀，我不活了呀，林國才，你不是人呀。我們娘倆好不容易才把你的賭債還清，你又跑去賭？老娘不管了，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林國才，你為什麼不去死呀？」

    林國才一句話不說，只埋頭嘆氣。一看那樣子就知道是老油條，裝可憐的。

    林芳淚流滿面，也是一句話不說。

    先前說話那人繼續說道：「別tm嘰嘰歪歪的，還不還錢給句痛快話。有錢就趁早拿出來，別浪費老子的口水。」

    林芳媽哭喊道：「沒錢！錢都被這個畜生輸光了，家裏連一件值錢的東西都沒有了。」

    「沒錢？」另一個二流子兩眼瞟來瞟去，一直在林芳身上打轉。「強哥，他們沒錢還，咱就住下，正好還有個大姑娘，當做利息。嘻嘻！」

    林芳一聽這話，扭頭憤恨的說：「錢是林國才欠的，跟我們沒關係。」

    強哥邪笑道：「林國才不是你爸麼？他欠的債，當然該你還。」

    林芳正心急如焚，不知該怎麼辦好，忽然聽見院門外一個小孩子的聲音大喊着：「公安來抓強哥了！公安來抓強哥了！有熱鬧看嘍！快去強哥家裏看熱鬧嘍！」

    另一個小孩子接着喊道：「強哥在這裏！快去叫公安來這裏抓人！」

    強哥臉色大變：「md，公安怎麼找來了？」

    強哥和跟班溜了，林芳終於鬆了一口氣，整個人癱坐在長凳上，汗水濕透的脊背。

    洛寧三人這才走進院門，洛凡喊道：「林芳姐！」

    林芳一看是洛凡和洛寧，驚訝的說：「你們怎麼來了？」接着想到剛才的事，有些不可置信：「剛才是你們在外面喊？」

    洛凡點點頭，說：「是啊，我們人小，打也打不過他們，可是也不能看着他們欺負你！」

    林芳感激的說：「謝謝你們了。一定是洛寧出的主意吧？」

    洛凡老實的點頭：「林芳姐，你怎麼知道？」

    林芳微微一笑，洛凡這麼老實的一個人，腦瓜子妹這麼靈光，倒是洛寧這個小女孩，從第一次見面就讓她感覺很聰明。她感激的對洛寧說：「洛寧妹妹，謝謝你！」

    洛寧謙虛的說：「林芳姐姐，別客氣了。我們怎們能看着你被快人欺負呢？再說了，我們只不過是暫時嚇走了他們，他們以後還會回來找你們的。」

    林芳皺着眉頭，說道：「我也知道。不過，至少我又多了些時間，希望能湊夠錢還給他們吧。」

    洛寧皺皺眉，林芳有個這樣的爸爸，像是一個無底洞，難道永遠為他掙錢還債？可是這些話不能當着林芳的父母說，於是對林芳說道：「林芳姐，我們來找你是有事要和你談的。」

    林芳趕緊把他們迎進屋裏，想說給他們倒茶，又一想都是小孩子不見得喜歡喝茶，就給他們每人倒了一杯白開水，才開口問道：「你們來找我是有什麼事？」

    洛寧不作聲，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眼神卻朝着林國才瞟了一眼。

    林芳是個很會看察言觀色的人，立刻就明白了，隨便找了個由頭把林國才支了出去。

    洛寧這才說道：「林芳姐，我們合作也好多次了，目前你能提供的貨源數量已經是最高了吧？」

    林芳苦惱的說：「是啊，我也想多掙點錢，可是我已經把所有的時間用來編繩編了，實在是沒辦法再多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找幾個人來幫你呢？」洛寧問道。

    林芳搖頭道：「我也想過，可是教會了徒弟餓死師父，萬一我教會了別人，卻來搶我的生意怎麼辦？」

    洛寧微笑的說：「林芳姐，你以前確實需要擔心這個問題，可現在你跟我們簽了合同，我們只會從你這裏進貨。你教兩三個人出來幫你，所有的成品統一由你銷售，他們不用操心銷售問題，安安穩穩的賺手工費，怎麼會跟你搶生意呢？」

    林芳顯然也是考慮過的，又說道：「現在確實是這樣，可要是我教幾個人出來，我們的供貨量就多了，要是你們買不完那麼多貨怎麼辦？就算你們能買完，萬一合同期滿以後你們再續簽了呢？或者萬一有其他人也跟他們簽同樣的合同怎麼辦？」

    不得不說林芳的擔憂是有道理的，洛寧沉吟半響，腦中那個隱約的念頭變得越來越清晰，她說道：「林芳姐，你的擔心確實有道理。不過，如果我們換一種合作方式，就能解決這些問題了。」

    林芳驚喜的問：「什麼方式？」

    「如果我們不再是供貨和購貨的關係，而是大家一起合夥呢？」洛寧說道。

    這下不只是林芳驚訝了，洛凡也是一臉的驚訝和不解，倒是李俊只是眉毛輕挑，雖然有些驚訝，卻是有些理解她的想法。

    洛寧繼續說道：「林芳姐，你也看到了，我們有一個很好的銷售渠道，每次進的貨都很快賣完，還是供不應求。如果你願意跟我們一起做這個生意，我們就把這個渠道交給你，由你全權負責整個生意。這樣我們就可以招幾個人，跟她們簽合同，保證在工作期限內不會對我們的生意造成威脅。等過段時間我們賺了錢，生意規模也擴大了，他們就算是做些零散的小生意也就威脅不了我們了。」

    林芳仔細聽完洛寧的話，又仔細想了想，才點頭道：「如果真的能發展起來，那當然好。不過，要做上規模的話，至少要有個店面才行。」

    洛寧說道：「目前，我們銷售的地方是獨家，也沒有店面，雖然不排除可能會有別的人從別的地方進貨來和我們競爭，但是一旦有你加入我們，我們的成本就會比別人低，自然就有優勢，不怕競爭。何況我們也不是一下子就招幾個人，先找一個比較可靠的人。然後我們再找機會弄一個鋪面什麼的，再說以後的事。不過，有一個問題，林芳姐姐要考慮清楚，你要離開家，長期在外面了。」

    「這樣還算比較穩妥。至於離開家去別的地方，我完全沒問題，正好可以避開那些人。」林芳點頭道，「那我們怎麼合作呢？」

    洛寧說道：「很簡單，我們出銷售渠道和資金，你以技術入股，我們大家商議出合適的占股比例，然後再商量一下細節。」

    林芳說道：「你剛才說，會把整個生意都交給我來管？」

    洛寧點頭道：「是呀，林芳姐姐，你看我們幾個都是小孩子，還要上學讀書，你不管誰管？」

    林芳好奇的問道：「那之前和洛凡來進貨的那個小伙子呢？他好像沒有上學吧？」

    洛寧說道：「他只是現在和我們合夥，他人品不好，我們不相信他。所以，以後不會再跟他合夥了。」

    林芳擔憂的說：「那他以後會不會跑來搗亂呢？」

    洛寧也有這個擔憂，一時也沒有好主意。

    洛凡大大咧咧的說：「妹，怕什麼，大虎要是敢來搗亂，我就去揍他！」

    洛寧白了他一眼：「他塊頭比你大，你打得過他嗎？」

    洛凡不服氣的說：「大不了我跟他拼了。」

    洛寧聽他這麼說，登時就生氣了：「哥，以後不准再說這種話。你跟這種人拼命，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