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論歪門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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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良久的女孩抬起頭，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她說：「我說不過你這個歪門邪道。」

    我心想那當然了，你要說的過我那還了得，真當我這五百年是白過的啊。

    滴答，滴答，滴答。

    我的胸口已經被血染紅一片，猩紅的血液浸滿出我的手掌，呈線狀緩緩地滴到腳下的黃沙上，我感覺頭有些暈。

    女孩蹙着秀眉看我，說：「我說不過你，也不會殺你，你給我等着，我回去喊人，我叫別人來殺你！」

    說完女孩果真轉身就走。

    「哼！」我冷笑一聲，大喊道：「你喊的人是男的還是女的？」

    女孩的背影頓了一下，頭也不回的說：「是公的，另外，你是我見過的最特別的一個魔。」

    「公的？」

    我盤腿坐下治療傷勢，也不再去挽留女孩，目送她的背影一步一步消失在漫漫沙塵中，等她喊人來。

    遇見這個女孩讓我更加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根本沒有人喜歡我，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在乎我了，那個女孩我素未謀面，我只是懇求她留下跟我說幾句話而已，她卻是下重手偷襲我，想置我於死地，是曾想，連一個陌生人都想殺我，更不用說五百年前跟我有是非恩怨的那些人了。

    我就在這裏等着，看你喊誰來！真當我不會殺人了，我只是不會殺女人而已，想讓我死的，大家都不要好過！

    我閉上眼睛，一臉的狠厲，整個人就像水中的一艘破舟一樣，緩緩地沉入腳下的黃沙之中。

    半個時辰後。

    天地之間剎那間安靜了，塵歸塵土歸土，原先狂亂放肆的沙塵暴現在像失去了動力似的，瞬間熄滅，從哪裏被吹起來的東西就落回哪裏。

    在黑暗中沉眠的我霍然睜眼！來人不簡單，我感受到了逼人的氣勢。

    轟！平坦的沙河上，有一處轟然爆炸，我破沙而出，衣衫襤褸，胸口一灘血跡，已經不再流血了。

    有一個聲音低聲輕語道：「如此美麗的一副畫卷，全被你破壞了。」

    我左看右顧，天地之間四處明亮，沒有異動。我說：「這裏是我的地方！關你屁事！」

    聲音又說：「這裏不是你的地方，它屬於天下。」

    我大言不慚道：「整個天下都是我的！」

    聲音說：「年輕人不要這麼不要臉，沒什麼用。」

    我冷聲說：「你就是那個女孩叫來殺我的吧？不要鬼鬼祟祟的，有種給我滾出來！」

    聲音說，對：「我是那個搶你麵包不讓你吃的人，而我不想出來自然有我不想出來的道理，你何必逼我呢？」

    我眼珠子轉了轉，說：「那你總該讓我知道你的名字吧？」

    聲音說：「這個行，我叫豬剛鬣。」

    我皺眉，表情古怪，說：「肛裂？好，我叫殺生，你要是再不出來的話我等會兒就把你打到肛裂！」

    聲音說：「我們待會兒再動手，先聊兩句，我想讓你死的瞑目一點，我家小白論輸的道，我要贏回來。」

    「小白？」縱使我智商再怎麼餘額不足此時也知道聲音說的小白是剛剛的那個女孩，我說：「她說我論的是歪門邪道，你還要跟我論嗎？」

    聲音說：「歪門邪道就歪門邪道，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我說：「那你說吧，那個殺我的理由。」

    聲音頓了片刻，說：「你的問題已經不是一個麵包的事了。」

    我說：「如果一個麵包不夠的話，那就兩個麵包！」

    聲音說：「不，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再多的麵包也不值一條命。」

    我破口大罵，說：「放屁！一聽你這話就知道你沒挨過餓，快餓死的時候再多的人命也不值一個麵包！」

    聲音說：「所以這就是你偷盜流沙河附近居民牛羊畜生的理由嗎？」

    我愣了愣，然後說：「我肚子餓，當然要去找東西吃了。」

    聲音肅然道：「一個多月前，流沙河附樓村的趙氏人家，他因為家中精心飼養的五十六隻牛羊一夜之間離奇失蹤而破產，一家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這事是你乾的吧？」

    我點頭承認道：「是我乾的。」

    聲音說：「難道你就不感到愧疚嗎？因為你一個人毀了他們一個家？」

    我說：「我愧疚個屁，我要是不偷那些牛羊的話我他媽早五百年前就餓死了！」

    聲音說：「你試想一下，如果有人把你最重要的東西給搶了的話，你會怎麼樣？」

    我突然想起那樣的一副畫面：

    晚霞燦爛，猴子和紫霞坐在雲端上說說笑笑的，我倍感悲傷，去天蓬府找天蓬玩，推開天蓬的房間時，嫦娥衣衫不整地跑出來。

    我神色猙獰道：「我會殺了他們！」

    聲音說：「一樣的道理，趙三現在也想殺了你。」

    我說：「那他倒是來啊！自己做壞事行，別人做壞事他就要殺別人，我誰也不怕！」

    聲音奇怪道：「他做什麼壞事了？」

    我說：「那五十六隻牛羊原本快快樂樂自由自在地奔跑在草原上，他趙三卻要將它們圈養起來奴役，想吃的時候就隨便殺幾隻，那些牛羊又招他惹他了嗎！他能高高在上圈養牛羊做壞事，我也能！我還只是偷他的牛羊，沒有把他給圈養起來奴役沖這點我就比他高尚善良！」

    聲音說：「人和牛羊能比嗎？根本就不能比好不好。」

    我說：「怎麼不能比？你應該是金蟬子的手下吧，金蟬子他不就是打着為自由平等而戰的口號發動戰爭的嗎？那牛羊當然也是自由平等的，對了，我請你回去轉告金蟬子一句，花草樹木也是生命，他一個出家人吃的那些齋飯穀粒也全是生命，他那麼一個追求自由平等的人，怎麼能為了自己的肚子而去剝奪那些植物的生命呢？讓他以後千萬什麼東西都不能也不敢吃了，爭取早點餓死去超生爭渡吧！」

    聲音沉默。

    我說：「怎麼不說話了？不敢露面的膽小鬼？」

    聲音說：「你認識金蟬子？」

    我說：「我當然認識他，我之所以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全是拜他所賜！」

    聲音說：「他傷害過的人很多，但都是為了大義，我希望你能原諒他。」

    我說：「你少他媽給我扯跑題了，我們是在論歪門邪道，不是金蟬子。」

    聲音說：「我輸了，我說不過你，我想我們那幾個人裏面都沒人有資格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