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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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天剛蒙蒙亮，屋子外頭便有不知名的鳥兒嘰嘰喳喳的叫了起來。

    趙錦嵐睜開了眼睛，用手背抹了抹眼睛，看着光線昏暗的屋內沉睡着的眾人，她掀起了殘敗不堪的薄被，輕手輕腳的穿好了衣裳，下了床，推門走了出去。

    昨夜下了雨，夜半將趙錦嵐冷的縮成一團，現在帶着微微涼和潮濕的空氣卻讓她覺得舒服。「啪嗒」一聲，院內雜草上冰涼的水珠滴在她穿着漏了洞的鞋的腳上，冰得她一機靈。

    走到水井邊，趙錦嵐費力的打了些水，洗了漱。走回屋子裏拿了一本書後，趙錦嵐便坐在了平時地方，屋檐下的缺了一腳被她用石頭墊平的木凳子上，還好，這上面的房檐沒漏，凳子還是乾的，她坐在椅子上仔細的翻看着泛黃捲曲的書頁，直翻到她昨天看到的那一頁她微微笑了下，聚精會神的看起來。

    半個時辰後，天色已然大亮，太陽也正掛在在天空之上。

    趙錦嵐揉了揉微微泛酸的雙眼，輕輕和上了手裏拿着的書，這是她看得第四遍了，自從被姑母買到這裏來，她就幾乎沒事的時候就天天呆在這看這本書，別的一起的女孩都會在院裏閒聊，要不然就是哭，只她唯獨在這裏百~萬\小!說。

    倒不是她多麼不想跟她們一起，前陣子也她也曾和她們呆在一起過，只是太過無聊了，比百~萬\小!說無聊多了，幾個人聚在一起，閒來無事，都是半大的孩子不是打打鬧鬧就是說着一些閒話什麼我家中原來是做生意開鋪子的，我原先每日都用寶芳齋二錢銀子的潤脂膏，一遍兩遍的還行，幾乎天天說的都是這些聽得趙錦嵐頭都大了，她只能邊聽着她們說邊看着腳下爬的螞蟻，她並不喜歡這樣，所以只好自己呆着百~萬\小!說，漸漸的變成做什麼都自己一個人。

    趙錦嵐覺得這樣也挺好的，起碼安靜，自在，舒服。

    她小心翼翼的把書用布包好，放進自己的衣襟里，她身無長物，唯此一書。過了一會想着有些餓了，正準備接些水，把昨天晚上剩的半塊雜麵餅子給吃了，這時院子大門。

    突然響起「吱呀」一聲，似被人給推開了，趙錦嵐站了起來，走到院子裏一看，原來是李嬸來了。

    &嬸子好」趙錦嵐沖李嬸說道。她也不知道李嬸子本名叫什麼，只是知道她是管着把她們賣給別處的，大家都叫她李嬸子她也就跟着這麼叫了。

    &李嬸子點點頭，問到「其他人呢」

    &在屋裏呢。」趙錦嵐說道

    李嬸子點點頭，正準備向屋裏走去，趙錦嵐看樣子便知道李嬸子今天來是要給她們找地方了，她對李嬸子說道「嬸子，我想上個茅廁」

    李嬸子擺擺手，邊走邊不在意的說道「去吧，去吧」

    趙錦嵐點點頭，就去了，剛走了幾步就聽見李嬸子大聲喊到「小蹄子這都什麼時辰了，你們一個個還賴在床上，是不是把自己當成大戶人家的小姐了，可別忘了你們自個的身份，不干一輩子伺候人的粗活就不錯了。」

    趙錦嵐聽了後皺起眉頭，在心中也不禁暗想到，難道我真的要如李嬸子說的，做一輩子伺候人的活？她搖搖頭，她知道自己不想這樣，可是那有有什麼辦法呢，自己的賣身契捏在別人手裏，只能聽之任之，除非神仙顯靈使個法術讓自己當個尋常人家的姑娘，否則哪有可能呢。以前倒是聽旁人聊天說過，這富貴人家裏得勢的丫鬟要比尋常人家小姐過的好，平日裏也就是端茶倒水之類的活，粗活則是半點不用做，倒是叫人羨慕極了，不過恐怕是沒這個機會了。這裏通常來買丫鬟仆邑的大多是小門小戶的，至好的也就是家中有兩間鋪子的，富貴人家可不會來這賣人，而是去另一家更好的地方。

    趙錦嵐邊走邊想着，心頭思緒萬千，想要去做些什麼改變眼下的處境，卻不知改如何做，做什麼。

    她輕嘆一口氣。畢竟自己眼下已經這樣改變不了什麼了，只能期盼着李嬸子這次給找的地方稍微好點粗活累活不那麼多的。

    待趙錦嵐回去的時候眾人已經都站在院子裏了，李嬸子在她們面前邊走邊打量着。趙錦嵐也請悄悄的站在其中，輕聲問了問身側一個叫杜菊的「李嬸子這是幹嘛呢」

    杜菊瞧了她一眼，懶懶的說道「她這是挑人呢。」

    趙錦嵐應了一聲，心中有些納悶，以往都是領着人來自個挑，挑好了再商量價錢，這次怎地不一樣呢。

    李嬸子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又一遍，這才心下有底，鬆了一口氣，這次的主顧可是晉城本地的富商嚴家，嚴家發家多年在本地很有威望，前幾年嚴家又有一個出息的調到京城去當了官，這下嚴家幾乎就是本地為首的家族，若不是另一家臨時沒了人去供給，嚴家又缺人這好差事絕不會到他們這，因此李嬸子才如此格外慎重的仔細選人，生怕嚴家瞧不上。

    李嬸子叫了十個模樣身段都能說的過去的，領着這些人去了前院。

    趙錦嵐疑惑跟着李嬸子和眾人走到前天去，這裏不同於後面雜草叢生，院內很是乾淨整潔，眾人剛停下腳步就聽見李嬸子說道「你們可算是走了好運道了，今個兒要領你們去的是嚴家，這嚴家在本地誰人不知啊，可是出了名的富貴人家，當他家的丫鬟可是比當個平常人家的小姐還要好過。」

    眾人一聽要被賣去的是嚴家，都是高興驚喜的，李嬸子的話可不錯，嚴家的丫鬟確實待遇很好不比平常人家的小姐差，有些能說愛嘮的幾經互相小聲地說起話，商量起來。

    趙錦嵐聽到說她們是要被賣與嚴家的時候也是眼前一亮，心中暗想到莫不是當真有神仙知道了自己剛剛所想，給使了法術讓自己能進去嚴家這個富貴人家。那可太謝謝神仙顯靈了，改日她若是她可以定去道觀里去拜拜。能去得嚴家真是她眼下最好的選擇了。若去了別家也就是干一輩子苦活，可是去了嚴家可不同了，她知道原先家傍邊一戶人家的媳婦就是因着被伺候的主子覺得其伺候的還不錯，年紀大了就被放了出來嫁人的。或許自己有一天也能這樣，等年紀大了被放出來嫁人?

    &吵什麼，你們要是這樣，可一輩子別想去嚴家了」李嬸子翻了個白眼，對着眾人叫到「嚴家裏面可是極重規矩的，你們這樣能進的去嗎，等一會到了嚴家少說話，少動作知道嗎。」雖然李嬸子也不知道究竟嚴家裏面究竟有着什麼規矩，可少說話，少動作總是沒錯的。

    &道了」眾人答道

    &了，你們都進去洗漱，換了桌上的衣服再出來。」李嬸子指了指院內的一件屋子說道

    眾人紛紛走進那間屋子裏，屋內桌子上擺着幾套一模一樣的淺綠色半新不舊的衣裳，屋子裏面則是放着幾個大木桶，有的大一些能容納兩三個人，有的小一點只能進一個人，趙錦嵐看了一眼，朝離自己不遠的一個小木桶走去。

    搭好衣裳，脫下舊衣，趙錦嵐進入木桶之中，溫暖的的水緊緊的包裹住她，睜開眼睛是霧蒙蒙的水氣，這樣久違的舒適而溫暖的感覺讓她不禁放鬆下來，這麼靜靜的，靜靜的在這好好休息一會兒。

    趙錦嵐洗乾淨指甲，將頭髮擦拭乾淨後隨着大家一起，走回了院子裏面去。

    李嬸子搬了了凳子坐在那裏着。見她們都洗好出來了，收拾後的這群丫頭看起來都行，不說是多麼好看，至少年輕，乾淨，李嬸子見後心中有了些把握，不過她也不敢說她們就一定可以進得去，看造化罷了，這次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要想再有這樣的好事，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去了。隨後她站起來對她們說道「既然都洗好了，拿着就走吧，千萬別忘了我剛才說的少說話，少動作，不然有你們好看。」

    眾人出了院子就發現有三個體型頗為魁梧的男子守在院門口，見他們出了來，也並不說話只是默默的跟着她們，想來是為了防止她們其中有人逃跑。

    趙錦嵐跟着眾人的腳步，一步一步的跟着她們穿過門口不寬的胡同，來到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她看着旁邊擺攤買包子的老伯依舊笑眯眯的招呼着每個來買包子的人。心中卻有着恍如隔世之感，自從被姑姑賣到這裏以後，整日被關在院子裏，好久沒有看過外面是個什麼模樣了。

    趙錦嵐轉過頭，看着前面走着的王嬸子和一眾女孩，默默的垂下眼眸，看着眼下腳下的路一步一步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