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定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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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誠如白河所見，霜槌部落酋長贊凱克是個有夢想的霜巨人。

    與大冰川北部的大酋長達蒙與東部大酋長亞爾伯塔不同，贊凱克並沒有從先輩那裏直接繼承下來強大到足以統一一地的大型部落，他靠着一點點的統合和兼併，整合了數十個大大小小的霜巨人部落，從一個小部落的首領，成為了統治霜巨人人口上萬，控制區域千萬頃的大酋長。

    雖然處於與人類諸國激烈衝突的冰川南部，這樣的大型霜巨人酋邦時常因為人類的攻擊分崩離析，小部落首領靠着兼併上位的並不是太稀罕的事情，但能夠從眾多桀驁不馴的霜巨人酋長中脫穎而出，贊凱克的才能自然不可小覷。

    完成了統一大冰川南部的豐功偉績，贊凱克就如同許多功成名就的前輩那樣陷入了膨脹，開始自命不凡霜巨人這個種族的種族性格就是如此，作為一個智慧生物，霜巨人落後的社會結構使他們不太將金錢財寶這種東西看得很重，權力贊凱克也暫時滿足，接下來贊凱克就將行動目標放在了人生的自我實現上面。

    他要為自己打造完美的霜巨人生！

    身為傳奇武士，贊凱克個人力量已經達到了戰鬥藝術的巔峰，他沒有施法天賦，也不去強求這個，對於自身的戰鬥力他已經很滿意了。

    接下來就是家庭。

    首先要解決的就是配偶問題，像他這樣偉大的霜巨人酋長，又粗又壯的霜巨人母漢子怎麼能夠匹配上他呢？

    隨着他個人實力的增長，這些脆弱的母霜巨人甚至連他的後代都孕育不了。

    要追求更強，更有力量，更美麗的配偶。

    龍！

    龍不僅僅是霜巨人的僕從、食物，血統高貴的龍族是可以作為配偶的，對於偉大的贊凱克大人來說，有比一條美麗的成年龍更合適做配偶的嗎？

    贊凱克目光狂熱地盯着阿斯塔莉亞，在他的眼睛裏，這條水晶龍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強壯、美麗、驕傲，魅力十足，征服這樣的雌性，才是真正的勇士所為啊！

    阿斯塔莉亞的怒吼聲在霜巨人的車輪大戰之下變得有氣無力，暴露出了深深的虛弱，贊凱克大笑着丟開口中撕咬的烤肉，提起了手旁的巨型戰槌，四條馴服的青年白龍揮舞着翅膀抬起了他的座駕，到了他出場的時候了。

    這霜巨人大酋長志得意滿，正準備親自降服配偶走向人生巔峰，就在這時，突然不遠處的山頭傳來一陣騷動，他扭過粗大的腦袋一看，就看到那邊驚人的一幕一個外圍巡邏的霜巨人巫師倉皇地從一團怪模怪樣的雲霧中倉皇逃竄出來。

    接下來一秒發生的事情讓所有看到這一幕的生物全部陷入僵硬雲霧之中一隻無法形容的巨爪探了出來，一爪狠狠地抓上了這個霜巨人巫師的腦袋，巫師身上的魔法防護不知何時完全破碎，這一爪狠狠一握，一顆腦袋就變成了混着紅**液和骨碴與肉沫。

    那霧氣飛快散去，一頭驚人巨大的白色巨龍出現在天空之上他拍打着四翼在天上懸停，身上厚重的甲殼下依然能夠看到流線型的完美龍軀，這頭龍抓死了一個霜巨人巫師，在天上盤旋了半圈，落到了龍巢所在的冰川山頂上。

    一隻體型不到他三分之一大小的水晶龍趴在他的背上，為這條大白龍威武的氣勢之上增添了幾絲不和諧和滑稽，不過卻完全不影響白色巨龍身上散發的凜冽龍威。

    五十、六十、六十五、七十、七十五呎……

    大酋長看着巨龍，手裏捏了一把汗，當他大致判斷出白色巨龍的體長的時候，額角上也露出了汗水。

    如果是白龍，至少是一頭古龍才會擁有這樣的體長，對於廣大的霜巨人部落來說，一條青年白龍是隨意侵犯凌**役的對象，一條古白龍就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噩夢了。

    ……不對，古龍階段的白龍不是這個模樣……

    贊凱克養過白龍、殺過白龍，能夠敏銳地察覺到這條體型大致相當於古龍水準的大白龍與普通白龍之間的差異，首先這龍威就不對。

    白河的龍威並沒有古白龍那麼凜冽，不過贊凱克卻感覺到了詭異不是強弱的問題，而是其他龍的反應不對勁。

    托着他座駕的四條青年白龍顫抖着，面對來自遠古的血脈和強大龍威的壓迫，他們完全無法正常地飛行，如果不是訓練有素，他們此刻的動作一定是縮在一起瑟瑟發抖。

    贊凱克的軍隊帶來了幾百條馴養的青年青少年白龍，此刻紛紛驚叫着漫天亂飛，變成了一群沒頭蒼蠅，幾個霜巨人馴龍者手忙腳亂地呵斥一番，這才勉強讓龍群乖乖聽話，保住了幾個差點從天上掉下來的霜巨人施法者。

    贊凱克心中一突，意識到自己有麻煩了。

    四頭青年白龍駕車，本來是體現他大酋長地位和威風的規格，這個時候卻成了要命的事情。

    白河頗為惡意地盯了一眼這個坐着四駕龍車裝比的霜巨人酋長，鼓着嗓子昂起了龍頭，辛帕希婭會意地從他背上離開，白龍張開巨口，咆哮聲如同巨雷一般從天空炸向，這白龍鼓足了氣，龍吟聲高亢而嘹亮，震顫着大冰川的冰雪，剛剛清靜下來的白龍群在巨大的驚恐之中再次化成沒頭蒼蠅，任馴龍者們如何吆喝抽打拉動韁繩都無濟於事，一群不會浮空法術的霜巨人施法者慘叫着從天而降，有那麼十幾個沒有及時得到援助的倒霉蛋，摔在冰川上面變成了肉餅。

    贊凱克一聲怒吼，在座駕即將失控之時狠狠一蹬，整個身軀跨過十幾碼距離，直接掛在了冰川上面，他右手借力，狠狠一拽，將整個身子硬生生地拔到了龍巢所在的平台上，看着巨大的白龍，狠狠地抹了一把碰撞中磕破的鼻子。

    阿斯塔莉亞看到白河的出現，先震驚於白河的體型，隨即如釋重負地大大鬆了口氣。

    「看來是打斷了一場熱鬧呢。」白河扇動着翅膀，巨大的風聲之中，聲音反而沒有剛剛龍吼聲那麼誇張。

    不過四下里相互擠成團的抱頭顫抖的白龍聽到白河說話，仍是禁不住地打着寒顫。

    白河看了一眼贊凱克，又轉向縮起來的阿斯塔莉亞：「阿斯塔莉亞阿姨，你看，這個來相親的長得還算肥盛，又是一片痴心有財有勢，像這麼有夢想的五好中年已經不多了，肌肉塊也夠大，一眼看上去就是十分堅挺的樣子，你要不要勉為其難，把他收了當個面首算了？」

    「沒有正形的廢話！」阿斯塔莉亞狠狠地瞪了白河一眼：「你把他給我幹掉，我們過去的仇一筆勾銷。」

    「這……阿斯塔莉亞阿姨，你是有多記仇？本來就是誤會又過去了幾十年，你這也太小心眼了吧！」白河表情尷尬，叫屈起來：「我聽到你出了事這麼快就趕了過來，你連說兩句好聽的都不願意？」

    「這是辛帕希婭求你，和我有什麼關係？你是不是想讓我以後不准她和你來往？你這個小混蛋？」阿斯塔莉亞威脅起來。

    「媽媽！」辛帕希婭大叫道：「奧蘇爾，你們有完沒完？！」

    「不吵了不吵了，先干正事。」白河無趣地轉開了龍頭，一雙猩紅的眼睛再次充滿惡意地看向手持戰錘凝神戒備的贊凱克。

    「你是……誰？」贊凱克有些不安，不安源於心中的未知，他在心中對照每一條活躍於大冰川的古龍，都沒有找到與眼前這條龍相匹配的名字。

    龍雖然被認為是多元宇宙最強的幾類生物之一，不過這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這條龍要足夠老，相應的，整個多元宇宙之中，能夠活到『足夠老』的龍幾千條中都未必有一條，放在整個安塔斯大冰川，那就是每一條活躍的古龍幾乎都是千里挑一、有名有姓的大龍物，不可能有無名之輩，即使是五色龍中最弱的白龍也是如此。

    阿斯塔莉亞和白河的對話，讓贊凱克更加不明所以起來，這一條龍居然在成年水晶龍口中是『小混蛋』，贊凱克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或是水晶龍在開玩笑，他寧願自己是聽錯了，一條古龍他認為加上軍隊和施法者的輔助，還是能夠比較容易地應付，如果這麼大體型的龍是一條未成年龍……

    只有傳奇龍才有這種體徵。

    無論如何，贊凱克提高了警惕，不管這條龍來路如何，他的結婚大計都因為這條龍的出現顯得出奇波折，必須小心應付。

    「你問我是誰？」白河龍嘴一扯，龍臉上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乾笑，他突然加快扇動翅膀的速度，喉嚨中的聲調低沉了下來：「有趣的問題。」

    他騰空而起，強勁的寒風瞬間將它保衛，他在天空最高處展開雙翼，空而寂寥的風聲一時纏繞了沉默的冰川，仿佛帶着深深的嘆息：

    「我是漫捲的冰雪，孕育於蒼茫的烏雲。」

    希斯利安帶着的親衛隊出現在他的身後，漂浮的死肥宅騎士團排列在下，漂浮着向前推進。

    「我是刺骨的嚴寒，漫遊在北地的冰原。」

    「是白色的喧譁，在紀年的末尾綻放」

    白河伸展開雙翼，鵝毛一樣的雪花從天而降，漸漸模糊了畫面，仿佛背景布上的朦朧：

    「也是最沉默的寂靜，在世界的極巔上凝固。」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在空中展開翅膀：

    「冰河即吾之骨血，霜雪即吾之羽翼，

    寒流即吾之雍容，冷風即吾之呼吸。」

    「我從天而降，我隨雪而來，我隨風而去，我是雪原的狂瀾，我是大冰川的顫慄。」

    「你問我的名字？」白河一個轉折，在空中盤旋而下，落在龍巢的平台上，巨響之中飛濺起驚天的雪花。

    他裝完了逼，看向一頭雪花表情木然霜巨人大酋長眨了眨眼：「你覺得我是誰？」

    ……

    「……霜寒之翼！……」遠離戰場的某處，一個尖細的聲音失聲驚呼，爪子裏捏着的筆落在了雪地上，顫抖着的聲音顯示出心中巨大的震驚於恐懼：「他他他他……他果然住在大冰川！傳言果然是真的！巴哈姆特大人在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