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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書屋 -> 其他小說 -> 策江山:嫡若驚鴻玄青:「……」
他都知道了,明明是楚公子讓剛才那個鬼靈精怪的丫頭下的傀儡蠱,方同智跟方馨兩個人完完全全是清白關係,哪來的郎情妾意。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楚風抬起一根手指頭:「重要的事情多說一遍,今晚冬至夜,闔家團圓的好日子,不如再燒一對龍鳳花燭,讓有情人終成眷屬。」
玄青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這個方馨不是別人,可是夫人的嫡親外侄女,「可若夫人知道事實……怕是不太好吧。」
楚風桃花眼微微收斂,裏面凝聚起一抹冷然銳氣,「事實是什麼,方馨都承認她下的毒了,還需要什麼事實?」
玄青被噎了一下,餘光掃向銀袍俊逸的楚風,不知怎的,這一刻忽然感覺楚公子跟平日的不太一樣,恰好楚風轉過身來,一雙眼眸如蕩漾着春風般水波瀲灩,嘴角微微上揚,笑的風流不拘,「不要小看女人的心計與耐性,難道你希望以後這個女人再找到機會回來禍害燕家?」
玄青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那肯定不行啊,燕府本來就內憂外患一大堆,不能再讓後院起火。
「那不就得了。」楚風用扇柄拍了拍玄青的肩膀,「聽本公子的沒錯,做事麻利點。」
玄青扛起地上的人離開時,心裏還有點想不通的地方,明明楚公子的話挺有道理的,他怎麼就覺得那麼不對勁呢。
楚風獨自從後巷離開,跨出巷子口時,抬高了手放到眼前,五指鬆開,一隻銀色的鈴鐺在霧夜裏發出熠熠螢光,雙頭蛇王紋路的雕刻纏繞住整個鈴鐺,兩個腦袋吐出蛇信,眼睛處鑲嵌着黑色的寶石,小如半顆米粒,卻讓整個鈴鐺顯得非常精緻小巧,帶着種神秘的蠱惑。
楚風指腹摩挲着上頭當做眼睛的黑色寶石,清雋的眉宇間展露一個笑容,整個人沉浸在雲遮霧繞的暗夜裏,唇角揚起的弧度倒映在小小的黑寶石上,給他儒雅的面龐平添幾分魅惑人心的風情來。
冬至過後,離年關一日比一日近了,這中間又下了幾場大雪,一場比一場大,連綿不絕的雪花把整個問菊苑覆蓋成了一團白,從上往下遠遠俯瞰去,整個院子就仿佛是一個大苞的白菊花,層巒疊交出清寒傲雪的美,而中間那一滴點翠,更顯出一份清秀雅約。
容若坐在西邊的暖閣里,桌子上平鋪開一大堆的瓦罐杯碟,每個裏面都放着不同顏色的液體,有的濃稠有的稀釋,還有的冒着詭異的泡泡。
容若雙眉微蹙,沉靜的面色帶着少有的凝重,眼眸悠遠,手中握着的是一本翻開的古卷。
古卷大小和普通的書冊差不多,不過它每一頁都非紙頁,而是類似於羊皮的東西,經年不爛,墨汁也是特殊處理過的,所以依然鮮明,每一筆都清晰可見。
容若盯着上面的一個方子許久,閉上眼睛揉了揉,口中溢出一聲嘆息,再睜開眼時,放下古捲起身走到窗口,才把窗戶打開一小半,就有猛烈的冷風灌入,嗆的她喉嚨立時發癢,忍不住咳嗽起來。
這幾日來,容若已經反覆研究過各種方子和針灸圖,最後得出的結論都是只可暫時壓制,不能根除,除非找到傳聞中的聖藥,只需要其中一味入藥,她就有辦法制出解毒劑,否則就是全身換血都沒用。
不管慕北辰最初接近她的目的是什麼,他曾幾次三番解她危難都是事實,容若心中自有一筆賬,該還的該收的,一樣都不會拖欠。
只不過……
容若望着難得出現的晴空再次嘆了口氣,什麼時候兩人才能徹底劃清界限,她就無需因愧疚而總是一退再退。
因為再退,她就真的無路可退了。
容若返回去,垂目收拾好古卷,腦海中想起慕北辰多次試探她來歷,早知道慕北辰不會相信她胡謅的一套,她更不能叫慕北辰發現這些東西。
等容若封好藥箱,扣上鎖扣,房門正好被推開,半夏探進來一張蘋果紅的臉,笑的歡快道:「廚房剛出鍋的珍珠翡翠圓子,我頭一個舀的,好大一碗呢。」
容若走到中間的桌子上,果然看到湯盅內滿噹噹的一碗,怕是圓子大半都給半夏撈走了,抬手一個毛栗子敲在半夏額頭:「你可真能幹。」
「那當然了。」半夏誤以為容若在誇她,頓時眉開眼笑,笑到一半皺眉道:「好大的風,咦?小姐你怎麼把窗戶打開了,前段日子才病了,受涼可不好了。」
容若坐下拿起湯勺給自己舀了一小碗,對半夏的大驚小怪早就見怪不怪,一個小感冒都這麼久過去了,還天天掛在嘴邊,不知道的人聽了倒要以為得過什麼大病。
一碗剛出鍋熱乎的珍珠翡翠圓子下肚,連心口都滾燙起來,容若站起來消食,見湯盅中還剩下大半碗,讓半夏端去隔壁次間裏,叫她們三人分食了。
誰知半夏才出門沒一會兒,房門被叩響,容若正手撐下巴盯着手中一朵干扁的白芷發呆,聽到聲響被嚇了一跳。
半夏進門從來都沒有先敲門的習慣,月桂的話總是走到門口停頓片刻,然後輕敲三聲,但這叩門聲音果斷又響亮,一看就是綠雀的風格。
容若莞爾一笑,看來一件很小的事情就能清楚分辨每個人的秉性,「綠雀,進來吧。」
開門進開來的果然是綠雀,她幾步走到容若面前,站的筆直,像是一杆標槍,容若看她臉色倒是比前兩天好多了,唇色沒那麼蒼白,面上也有了健康的淡粉。
手中白芷花轉了轉,容若支着下巴懶洋洋道:「你不去吃圓子嗎?倒叫半夏撿了便宜了。」
「多謝姑娘,屬下不愛吃甜食。」綠雀斂着眸子微微下垂,眼中神色有些遲疑。
容若眉梢微揚,眼眸半眯着調侃道:「別是惦記我的綠豆了吧?」
綠雀清秀的面容表情如一,唯有眼中急速閃過一抹尷尬,「……屬下誤解姑娘好心,實屬不該。」
「不用客氣,反正是你們王爺家的東西,我不過就是加工提煉一下罷了。」容若把手中的白芷扔到一邊竹筐里,站起來走到多寶格前拿起一個白色琉璃瓶,「綠雀,你長的就是一張老實臉,上面很清楚寫着你有話要說,不用婉轉的顧左右言他。」
綠雀低頭,反手以指骨抵了抵鼻子,清了清嗓子道:「今晨大理寺的人封了文家,將文泰駒和他的長子一併帶走,現都關在大理寺天牢裏。」
容若手中動作一停,眼眸帶着幾分訝然:「文家還有其他的事兒?」否則,先不提晁震並非昏庸之輩,單這事兒可是皇帝親自盯着的,大理寺不能因文琪妍一人犯的錯而抓了她的父親兄長。
「文泰駒貪墨的罪證早在十天前就有人呈上,之前皇上一直讓晁大人在暗中調查,恰好遇到文琪妍的事……」所以是給晁震送上門一個正大光明查文家的機會,這下,晁震等於撿了大便宜了。
容若抓着琉璃瓶的手指一點點收緊,神色不易察覺的微微一動,「文泰駒是誰的人?」
事情很明顯了,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遞交文泰駒的貪墨證據,定非一般人能做到,且肯定是存了很久的心思,而需要這樣大費周章的對付一個正三品官員,唯一可能的就是為了打擊某一派系。
官場從政沒有黑與白這麼簡單,大大小小的官員有幾個真的兩袖清風,廉潔執法,不過是相對於只顧着貪污銀兩不計民生艱難,那些雖貪了銀子但好歹也做了實事的人可算難能可貴的好官。
王朝千百年來,向來都是站錯隊而被貶被逐被殺,沒有幾個真的因為百姓上述貪官污吏受到懲治。
綠雀避開容若探尋的目光,眉心一擰,抿緊的嘴角似有難言之隱。
「是……太子?」容若舌尖一轉,握着琉璃瓶走向下一個格子,眼角餘光卻緊緊盯着綠雀不放,「或者端王?」
綠雀雙手垂在身側,挺直的背纖細但並不柔弱,清然的黛眉像是灑滿霜花,在冷然的眸底投射下心涼如水的滄寒,聽着容若口中猜測的話語,她眼眸微動,卻還是沒有說話。
容若手指放在一個方盒上,嘴角挑了挑:「原來是太子,我知道了。」
綠雀猛的抬起頭,眼睛眨動間滿是迷茫,她剛才什麼都沒說。
「都說你長了一張老實臉了,喏,什麼都寫臉上了。」容若努了努嘴,眼中灼灼光彩,哂笑道:「不過啊,攤上這樣一群兄弟,太子可真夠倒霉的。」
綠雀擰着眉頭,眉心低斂道:「文泰駒貪墨案遲早要被查,到時候文家所有人的下場依舊不會變。」
容若倚靠多寶格上,指尖敲了敲方盒,睫毛垂蓋下來,輕笑道:「你是想替慕北辰開脫?」綠雀可能不知道,她故意拖長了音調問的,當問到太子時綠雀眼睛往左飄了飄,而說到端王卻毫無所動,因而容若才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