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錯投豬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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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測試廣告1蠢死了，真蠢死了。筆神閣 www.bishenge.com朱有才，你到底得有多蠢，才會被一頭豬給騙嘍！

    福陵山外，高老莊內的一個豬圈裏，一頭剛出生沒多久的小豬崽兒趴在角落的稻草堆里，仰天發出一陣哀嚎。

    我朱有才，好歹也是一名即將踏入社會的大學畢業生，被無良中介騙了也就罷了，怎麼連一頭豬，都能把我騙得這麼慘！

    就在片刻之前，朱有才還躺在男生宿舍的鐵架子床上，一邊為找工作心煩，一邊無聊地刷短視頻解壓。壓沒解掉多少，手機屏卻忽然變黑，冒出一股嗆人的濃煙。

    要炸！

    朱有才一激靈，趕緊扔了出去，隨即捂住耳朵縮進被窩，心中既恐懼，又後悔。

    早知道就不該貪小便宜，買梅文華那小子的破手機。萬一自己英年早逝了，非飄到他的廉租房裏，嚇他個大的不可。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手機沒有落地，而是像無人機一樣，滯停在空中，接着從屏幕里探出一個碩大的豬頭，一雙腫泡眼滴溜溜亂轉，最後盯着從被窩裏探出腦袋的朱有才，唾星四濺地賣力吆喝起來。

    「朋友，你想要一份活兒少，福利好，有編制的工作嗎？」

    「你想穿越時空，逆天改命，走上人生巔峰嗎？」

    「來天庭吧！來天河吧！來星辰大海吧！萬年一遇的機會，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天蓬元帥，淨壇使者，信譽保證，童叟無欺。趕緊動動你的手指，點擊確認吧！」

    說話間，一旁不停閃現瀑布般的文字流，看得朱有才眼花繚亂，還沒反應過來，那類似勞務合同的東西，已定格在底部的兩組選項上。

    1  我爸沒錢平躺無罪

    2  穿越時空逆天改命

    正所謂「香餌之下，必有懸魚。」朱有才網上談兵頭頭是道，古今中外天下大事沒有他不懂的，可那僅限於虛擬世界，實際生活中，終究涉世未深，很快被各種異象徹底忽悠瘸了，心說現在這大數據真是越來越離譜，我只不過刷了幾十個求職面試的視頻，居然給我推薦這個。好，你敢推薦，我就敢點，反正閒着也是閒着，陪你耍耍！猛地掀開被子，抬起右手食指，狠狠地戳在了選項2  上。

    雖躺床，血未涼。少年總遇千尺浪，放手搏出紅日光！

    一道炫目的白光照亮了整間宿舍，朱有才連忙閉上雙眸，心潮澎湃，熱血沸騰，腦海中幻想起睜開眼後，會看到怎樣的驚喜。

    只可惜，幻想有多美好，現實，就有多糟糕。眼前沒有任何驚喜，只有驚嚇！

    髒兮兮的男生宿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同樣髒兮兮的豬圈，至於原本相貌能打七分的自己，竟變成了一頭光着屁股的小豬崽兒！

    而在朱有才原先的位面，幾小時後，一間逼仄的出租屋裏，一個長得很挫的青年，正光着脊躺在床上，同樣百無聊地刷着手機，忽然一條新聞短訊映入眼帘：

    「斜月s3手機時隔多年再次爆炸，一大學生在宿舍內不幸身亡。」

    他心裏一驚，從硬板床上跳起，惴惴不安地想，不會那麼巧吧。

    渾身不受控制地哆嗦着，他咬了咬牙，發了一條微信語音給接盤自己舊手機的室友朱有才。在等待回復的時間裏，右手摸向床邊，想抽一根煙壓壓驚，卻發現煙盒裏空空如也。

    心情忐忑地望向窗外，只見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而另一個時空裏，卻是響晴薄日，艷陽高照，只是朱有才的心，早已涼了半截。

    我要的是逆天改命，哼哼，怎麼連物種都給我改了！

    挨千刀的豬八戒，或者說天蓬元帥，肯定已經犯了那個舉世聞名的作風問題，又不想接受玉帝的懲罰，於是找了自己做替罪羊，哼哼，替他被貶下凡，錯投豬胎！

    哼哼，為什麼找上我？難道長得帥有罪嗎！

    我可能蠢得像頭豬，但有的豬，哼哼，真不是人！

    罵着罵着，朱有才驀地瞧見，有一頭無比肥碩的黑皮老母豬，正搖搖晃晃朝自己走來。

    他心口狂跳，剛要逃走，對方就如泰山壓頂般，一屁股坐在他臉上，緊跟着，一個泛着怪味的褐色肉疙瘩，好巧不巧堵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巴。

    朱有才流出了屈辱的淚水。

    更屈辱的是，還沒嘬上兩口，一群小豬崽兒一擁而上，將他從老母豬的肚子下擠了出來。這些小豬都膚色黝黑，唯獨朱有才相對比較白淨，想不被排擠都難。

    打不過大的，我還打不過小的嗎？朱有才一骨碌爬起，泄憤似的頭頂蹄踹，卻被其它小豬崽兒誤以為他想搶奶喝，齊刷刷扭動可愛的小屁股，又將其擠倒在地。

    還真打不過。

    這麼會扭屁屁，你們難不成是某些網紅組團穿越過來的！

    朱有才不見為淨，眼睛一閉，癱倒在稻草，大腦一片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滿是淚水與悔恨的腦海中，吱呀一聲，似乎打開了一扇門，門內有金光射出，耀眼而又玄妙。

    天堂？地獄？無所謂了，只要能離開這裏就好。

    循着那道光，朱有才麻木地走了進去。

    門內是一間小屋，乾淨空曠，只有一個長几。桌面上，擱着一卷玉簡，微茫閃爍，撩人心弦。他咽了口唾沫，拿起一瞧，卷首處，寫着四個古隸大字：饕餮玄功！

    朱有才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興奮地渾身發抖。

    穿越者的新手大禮包，終於發放了！

    可等他平復心情，再一細讀那玉簡內容，頓時兩眼發直，心塞不已。

    這都啥玩意啊？

    還不如寫着「欲練神功，必先自宮」呢，最起碼，這幾個字我都認識！

    原來，他手裏這卷功法，是妥妥的古籍，句句都是文言文，豎着排列，並從右向左，以繁體字書寫！

    朱有才哭笑不得，自己都穿越了，也獲得了穿越者福利，結果，還是吃了沒文化的虧。

    此刻後悔也別無選擇了，若再放棄這最後的機會，恐怕就得在豬圈裏躺平一輩子。後世那種大平層豬圈，或許還能忍一下，可古代是廁所豬圈複式建築哇，頭頂一天到晚「飛機掉炸彈」，視覺嗅覺雙重暴擊，叫人如何忍得了！

    懷着對語文老師的歉意，朱有才一咬牙，

    開整！

    一個半月之後。

    朱有才睜開眼睛，淚流滿面。

    終於讀熟了！

    終於讀懂了！

    終於不用再喝豬奶了！

    這段時間裏，朱有才天天餓得前心貼後背，全靠吃流食堅持着，還得時刻忍受其它小豬的排擠。一個信念始終支撐着他。

    是公豬……哼哼，是男人，就要對自己狠一點。現在喝得下豬奶，有朝一日，才能想喝什麼奶，就喝什麼奶！

    他的忍耐沒有白費，據玉簡記載，饕餮玄功只要入門，便可直接吸收天地靈氣，化為自身能量，如此既能練功，又可管飽，簡直就是為錯投豬胎的倒霉蛋量身定做。

    來到角落，坐在稻草上，朱有才使出渾身解數，用四條短短的豬蹄，擺出五心朝天的姿勢，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準備汲取天地靈氣。

    「哼哼，混沌初開，乾坤始奠，輕清之氣上浮為天，重濁之氣下凝為地，天地交泰，七竅初開。上達大道，下入百骸……」

    默念饕餮玄功第一章數遍後，朱有才頭頂，緩緩浮現出兩個白色氣旋，儘管微弱，可道韻綿綿。兩個氣旋彼此纏繞，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忽然間，化作一團霧氣，灌入了朱有才的鼻孔。

    片刻之後，非但飢餓感消減大半，一種無比舒適的感覺，也盈滿全身。

    朱有才激動無比。可就在此時，上方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隨即嘩啦一聲，頭頂的擋板被拉開，緊跟着，一股有顏色的惡臭，如花灑般颯颯飄落。

    朱有才大驚失色，急忙朝一旁躲閃，饒是如此，粉嫩嫩的身上還是被濺到一些，令他噁心地胃部洶湧翻騰，下一瞬，竟噴出一口殷紅的鮮血。

    行功岔氣，走火入魔！

    朱有才頭疼欲裂，仰面倒在稻草堆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氣，雙目中殷紅如血，十分恐怖。就聽上面那人自言自語道：「咦，咋有回聲哩？」低頭便往下瞅。

    若在平時，朱有才會趕緊躲開，以免被人發現自己的異常。可此刻，他因走火入魔痛得無法動彈，只能徒勞地揮舞四蹄。卻聽「嗤嗤」兩聲輕響，兩前蹄中，飛出兩個微小的氣團，正打到上面的木板。

    「喀嚓嚓——」並不算薄的木板，登時從中斷裂，那人哎呦一聲，竟一頭栽了下來，砸得金汁四濺。

    朱有才怒從心頭起，飛撲到那人身上，雙蹄不停亂打，嘴中不住咒罵：「哼哼，讓你把廁所建在豬圈上！讓你不挑時候！讓你竄稀！讓你拿那種眼神看我！」

    「不好啦！老里正（註：村長）掉進糞坑啦！」

    嘈雜的人語和密集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傳入豬圈，朱有才瞬間清醒，急忙從那個被自己打成豬頭的老里正身上躍下，撒開蹄子就往豬圈外跑。

    沒跑幾步，發現豬圈的土牆高約一米有餘，朱有才此刻內傷不輕，根本跳不出去！

    他焦急地四處亂瞟，突然瞥見那頭肉山般的老母豬，登時艷羨無比。

    要是我也這麼壯就好了！

    心念一動，忽覺天旋地轉，緊跟着，老母豬驀地站起，渾身肥肉亂顫，嘩啦啦作響，一口叼起一個，將朱有才連同其它小豬崽子們，全都甩到自己寬闊的背脊之上，助跑兩步，「轟隆」一聲撞塌土牆，嗷嗷叫着飛逃而出。

    周圍景物迅速後退，朱有才心中說不出的痛快，以及慶幸。

    這饕餮玄功果然不凡，竟能讓我的意識，進入其它動物體內！

    「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

    銅鑼聲驚天動地，在高老莊上空來回激盪，無數村民拿着梭鏢、竹矛和鐵叉，還有人背着弓箭，從四面八方趕來，紛紛加入追殺「豬妖」的隊伍中去。

    「攔住它！攔住它！」

    「替老里正報仇！」

    「不要讓它逃進福陵山！」

    「殺了豬妖，今晚吃扁食（註：餃子）！」

    怒吼聲中，無數的碎石土塊，雹子般從天而降，儘管大部分都落空，但仍有一些命中朱有才。這種皮外傷雖比不上走火入魔，卻也叫人疼痛難忍。

    意識若能轉移到躲在右耳底下的那頭小豬體內就好了！

    心念又一動，身體上的痛楚瞬間消失，自己的意識果然如願轉移到了目標小豬體內。

    可還沒來得及高興，眼前登時一黑，緊跟着，老母豬悽厲地慘叫起來，並發狂似的又蹦又跳，一連三四頭小豬都被甩了出去。

    這可真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朱有才叫苦連天，一咬牙，意識重新回到老母豬體內，控制後者繼續橫衝直撞。

    「小心點，都當心腳下，別再踩着老夫的豬崽兒！」

    「是老里正，老里正沒死！」

    「誰踩死豬崽兒，誰就得給老里正抵命！」

    由於投鼠忌器，場面更加混亂，渾身散發着惡臭的老里正，用力揉着暈乎乎的腦袋，忽然想起了什麼，大喊道：「別傷着老花，豬妖是小豬，最白的那頭，腦門上有塊黑斑。」如果他知道朱有才的身份證號，這會兒也指定給報了出來。

    村里已被攪得塵土飛揚，日月無光，哪裏能分辨這種細節。但老里正的吩咐，誰又敢不聽。

    所有人更加謹小慎微，不敢再用弓箭竹矛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而改用木棍、繩索、網兜等物。如此一來，倒讓朱有才抓住了機會。

    他控制老母豬猛然左拐，將一頭小豬甩了出去。老里正大急，下令道：「接住，快接住！」

    一幫村民立刻跟國足似的飛撲過去——自然撲不着的，卻都趴在地上，成了那小豬的肉墊。

    朱有才控制老母豬調頭又往南沖，猛一扭臀，將咬在尾巴上的小豬崽甩出，在老里正的催促下，又有一群人如同被割倒的麥子般，倒在地上接住另一頭小豬。

    朱有才又如法炮製兩回，原本像麥田怪圈一樣圍堵過來的人群，很快四分五裂。

    「這頭不是豬妖！」

    「這頭也不是！」

    匯報聲四起，老里正卻無暇回應，他驚恐地瞧見，自己的大寶貝兒，「產科專家」老花，居然徑直朝自己撞來，它在三丈開外，一躍而起，其龐大的身形，宛若一座肉山！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