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武者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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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原，你很有天賦，比『準兒』在天資上，就高出很多，將來練出內息，成為武者的希望很大，可你要明白！」三叔目光看向陸原，眼中有着莫名的含義。

    「就算是成為了三叔這樣的武者，也根本不算什麼！」

    「冰河鎮太小，不過是雪林城管轄下的西北偏僻小鎮之一！」

    「整個雪林城領地有多大，你都無法想像，這其中強者更是多的數不清，你別看咱們陸家莊在冰河鎮上受人尊重，一旦進了城，說起陸家莊，恐怕別人都沒聽過。」三叔有些唏噓的說道。

    「沒一點名氣？」陸原粉雕玉琢的小臉不禁倒抽一口氣，以前，陸原只知道陸家莊在附近是有名的武者莊戶，沒想到放在外面世界，落差竟有如此之大，陸家莊的小孩子從小就對家族有強大的歸屬感。

    可現在看來，成為莊上的一流武者似乎在三叔眼裏，也不是很有出息！

    陸原有些不信，「三叔，聽說『紅蓮姐』是這一屆『靈武院』『天才院生榜』的榜生之一，爹寄來的信里也說，靈武院是雪林城的修煉聖地，大姐這次登榜，也讓陸家莊名聲在外了。」

    靈武院，是整個雪林城地域最大，最出名的年青武者進修之地，每年都有無數來自雪林疆域各地小鎮的天才小孩，擠破頭的想進入靈武院。

    陸家嫡系子弟不多，陸原父親一輩只有四人，陸原的父親『陸長發』是幼子，和二叔一起專門負責陸家莊的生意，常年不着家，大伯和三叔分管莊內事務和獵人隊，不過聽說大伯雲遊修煉去了，近一年多都沒回莊。

    陸原口中的『紅蓮』，便是大伯的獨女『陸紅蓮』，陸家莊第三代六姐弟中，陸紅蓮最年長，陸原排行第六，現下是六姐弟中最小的一個。

    六姐弟中，說起大姐『陸紅蓮』，莊上的人誰都讚不絕口，就連整個冰河鎮，也人人要豎起大拇指！

    『陸紅蓮』從小就有極高的修煉天賦，這種天賦，與生俱來，並非是一般勤奮努力就可獲得的『武者天賦』，而是極其罕見的『靈者』天賦。

    陸家莊從爺爺輩算起，建莊至今，一百多年！

    可一百多年裏，無論嫡系和外戚一共三代人，卻只出了一個『靈者』！

    陸紅蓮八歲時，才剛行完『靈者禮』，便被雪林城『靈武院』特招進去，算是陸家莊百年來最大的喜事。

    紅蓮姐被靈武院招收的時候，陸原還沒出生，不過聽說這麼多年，三姐在『靈武院』的一切花銷及學費，都由靈武院免費提供，對陸家莊這等偏遠之地的家族而言，這可是很大一筆錢。

    因為父親經常去城裏的緣故，陸原也知道一些『靈武院』的事，每次寄信回來，都有一大部分內容是關於『紅蓮姐『的事，陸家莊上上下下也經常是傳頌不斷。

    「紅蓮這孩子的確不錯，也爭氣，你以她為榮，沒錯！」說起陸原的『大姐』，三叔眼中多了一絲神采，但又不禁嘆了口氣，接着道：「可惜！靈者天賦可遇不可求，一百個武者中，恐怕也難以找出一個擁有靈者天賦，所以，在碰到那份運氣之前，三叔一直對你們嚴格要求，先打好紮實的武者基礎！」

    「武者基礎！」陸原心裏默念，前世身為『基因人』的他，就是因為比其他競爭者更看重基礎，才最後成功，這一世同樣如此，除了三叔對他的訓練外，陸原自己腦海里，早就有了一套系統訓練方法，只是因為現在的自己年齡『太小』，說了不僅沒人信，還會被當做『怪物』來看。

    「小原，在三叔心裏，你是紅蓮之後，陸家晚輩中最有武者天賦的，只是三叔沒想到，給你佈置的訓練任務，你竟然都能輕鬆完成，完成的三叔都沒法訓導你，所以，三叔將準兒安排到你身邊。」

    三叔也是獨子一個——陸原的五哥『陸准』，兩人年齡相差三歲，但陸原打小就比一般孩子懂事早，兩人在一起時，倒像是陸原帶着陸准在玩。

    現在看，似乎三叔有意讓陸准陪着陸原一樣！

    「準兒和你不能比，但儘管準兒資質在同齡孩子間不算有多差，卻經常被我訓斥，那是三叔罵給你聽的，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你不驕不躁，時時有所警醒！」

    「說五哥，是提醒我！」陸原一下恍然。

    「三叔，原兒懂了，將來我也要像紅蓮姐那樣，不辜負家族的期望！」陸原語氣堅定，烏黑眼珠眨也不眨的看着三叔。

    「嗯，你明白就好，跟我進去吧。」三叔知道陸原這孩子，話雖然不多，卻很聰慧，對他的教導，只需點到即止就行。

    這一番談話後，陸原和三叔便一同回到練功室，繼續訓練。

    ………

    早上的晨練到正午就結束了，莊內的成年人則是正午休息一段時間，下午接着練功直到天黑。

    即便沒有進山捕獵任務，莊上的獵人隊成員也不敢有絲毫懈怠。

    三叔下午要負責訓練莊內的青壯年武者，練了一上午的小孩們則或去玩，或各自回家。

    正午時分，雪已將住，冷風還是『呼呼』猛刮！

    陸家莊後院北門雪地上，陸原和陸准兩個小孩各提着一個魚竿魚簍，邊走邊說的踩着雪地朝後院大門走去。

    「小六，冰湖那地方怪冷的，你怎麼偏喜歡到那裏玩，要不是上午練得一身熱氣，你小子就是說得再好聽，我也不去那鬼地方，先說好，等會冰溫你來摸。」陸准似乎吃過虧，身上穿了件皮襖，又套了件皮裘，帶着絨帽，走的很慢。

    陸原也穿了件鹿皮襖，卻單薄多了，頭頂還有幾片未融化雪花，但卻不畏寒氣，背脊挺得筆直走在前面。

    「行，待會我搬塊大石頭，放在你旁邊給你擋風，等釣到魚回來，我讓我娘先蒸一條給你解解饞，不過五哥，那件東西你帶了沒有？」陸原一笑，目光上下打量陸准。

    「嘿嘿，早給你準備好了。」陸准一雙比普通小孩都大的眼睛忽閃忽閃，小心翼翼的從懷裏取出一截兩尺多長的鐵片，有鋒無柄，像是斷刃一樣。

    細看之下，又有些怪異之處，這截鐵刃的刃口並不光滑，相反如鋸條般有着犬牙交錯的齒狀紋路。

    「小六，這東西不是釣魚用的吧，你讓我偷用爹的寶刀，將你撿來的鐵刃打磨成這樣，到底有啥用？」陸準將鐵鋸交到陸原手上，一臉的好奇。

    陸原接過鐵鋸看了看，鋒口沒有斷裂破損，鋸口整齊排列，看來五哥確實費了不少心思，比起前幾次做的鐵鋸，有長進多了。

    「我都還不知道靈不靈，只能告訴你，這鐵鋸是捕獵用的，對了！還有一個月，就是『祭祀節』，那時候莊裏要為你舉行『武者禮』了吧？」陸原一臉神秘的對斷刃避而不談，轉而問道。

    陸原一邊說着，一邊有些期待的看着五哥。

    兩人打小一塊在莊內鍛煉，而『武者禮』又是決定莊內小孩前途命運的大事，陸原自然也很關心五哥。

    一般莊內小孩鍛煉到八歲，身體骨骼的『塑形期』基本完成，八歲——二十五歲是骨骼生長發育的『穩步期』，這時候族裏長輩才會讓小孩修煉『內息秘籍』，一旦修煉『內息秘籍』到年末的時候——

    就是每年鎮上最大的慶典日子，舉辦『武者儀式』！

    所以，鎮上小孩八歲時，都會參加『武者禮』，若是到時候修煉出了內息，說明有『武者潛質』，族裏自然會大力培養，若是修煉不出內息，嫡系血脈的子弟就如陸原父親一樣，被分派去外面經商。

    陸家莊的小孩，自小就受『武者為尊』的薰陶長大，若是發現自己沒有武者根骨，那打擊太大了！

    陸准聽聞，頓時撇撇嘴：「小六，你就放心吧，練出內息，可難不倒我，畢竟莊裏除了你以外，論修煉資質，我沒輸給誰過！就是要達到爹說的內息貫通全身，行氣一層的境界，我還差得很遠！」

    練出內息，也有強弱之分！

    「如今我也就內息運達雙臂，還比不上二哥三哥當年，行『武者禮』時，內息都能貫通上半身！」

    行氣一層，便是內息運轉全身，無滯無礙。

    『武者禮』時的實力修為，幾乎決定了以後的成就！

    「六姐弟中，我是最差的一個！」

    「壓力越大，我越緊張，越難靜心修煉！」

    陸准胖乎乎的臉上，有一絲沮喪。

    「五哥，最差的一個，往往也將是進步最快的一個，既然離『武者儀式』還有一個月，那就應該把握好這段時間。」陸原烏溜溜目光看着陸准，稚嫩的小臉很是認真。

    五哥是三叔的獨子，三叔又是莊裏獵人隊的首領，冰河鎮響噹噹的一流武者，不像陸原的父親沒有武者天賦。

    俗話說，『虎父無犬子』這種與生俱來的壓力對五哥影響太大了！

    「一個月，我行嗎？」陸准先是一怔，隨即搖了搖頭。

    「太難了！我估計，一個月後，我的內息頂多能貫通上半身，但我聽爹說，莊裏為了供二哥三哥上『靈武院』修煉，已經花去莊上近半的積蓄，現在族人的生活，都是勉強維持着。」說到此處，陸准便有些泄氣起來。

    在冰河鎮，一般由鎮司大人行過武者禮的小孩，都有資格帶着推薦信進入靈武院修行，但為了避免學員進入靈武院，只是為了尋找一部修行功法後離開，靈武院有一項規定，一旦入學必須交齊十年學費。

    因此，學一年和學十年，一個價。

    就是對陸家莊這樣的鎮上大戶而言，十年學費也是一筆足以肉痛的花銷了。

    當然也不能說靈武院門檻太高，對於那些資質格外優異的，像陸原大姐『陸紅蓮』，擁有靈者天賦，就是直接被靈武院特招，根本不花一分錢。

    「我擔心，要是我沒有比二哥三哥更好的武者天賦，族裏就不會送我去『靈武院』，但你知道，去『靈武院』一直是我最大的心愿，做夢都想去！」

    「所以，武者禮那一天，我不僅要通過武者測試，還要拿到第一！」

    歷來武者禮上拿到第一的小孩，可以減免兩成的學費，因此對鎮上各莊各戶來說，這武者禮第一名都是必爭的。

    陸准眼神驀然堅定，像是下定決心！

    「小六，這估計是最後一次陪你出來玩了，下個月，我準備讓爹對我進行特訓，爹也說天資固然重要，但後天『勤能補拙』，我一定能達到行氣境一層！」

    陸原和陸准從小生活在一起，自然明白此刻陸準的想法，有多強烈！

    「這才像我的『五哥』！」陸原用力拍了拍陸准肩膀。「錢總會有的，我爹寄來的信里說，以『紅蓮姐』在靈武院的表現，今年咱們陸家莊的名望和生意，都大漲不少，到時肯定能供你去『靈武院』！」陸原語氣聽着很是樂觀。

    其實陸原心裏也拿不準，莊裏對外生意是有所好轉，但今年獵人隊的收穫卻不多，一進一出，這筆賬算下來，恐怕也賺不了多少。

    但是『五哥』！縱使是莊裏供不起你上『靈武院』修煉，我也一定會讓你實現理想。

    就是等，也不會讓你等太久，陸原在心裏暗暗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