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歸還界源

上一章 返回目錄        下一章

    「這就是至高的宿命嗎？」

    道德天尊自嘲一笑，然後看向唐三藏，看向唐三藏身後的那尊瀰漫着腐朽氣息的真佛，才終於明白唐三藏先前那句話的真正含義。大筆趣 www.dabiqu.com

    「如果這就是至高，我寧願從來都不曾妄想過至高！」

    成就至高的道德天尊渾身明光璀璨，卻毫無半分之前靈寶天尊的狂傲，因為他看到了至高存在的本質。

    所謂至高，不過是曇花一現的奇觀罷了，所謂物極必反，花開終會謝，只是這至高的繁華來的塊，去的更快。

    無天的紫金真佛如此，靈寶天尊的輪迴真諦如此，如今，道德天尊的信仰真諦同樣如此。

    甚至就連唐三藏所融合的真佛之身同樣如此。

    「若是我施展手段，同樣可以如你這般於腐朽中亘古長存，但這樣活下去，並不是我所追求的永恆，我不想，更不願。」

    此時終於明悟一切的道德天尊竟是前所未有的悵然，回首自己這一生走過的艱難險阻，歷經的諸多磨難，到頭來，卻是這樣的結果。

    「天意弄人？」

    道德天尊仰天自問，然後驀然回首，「哪兒有那麼多的人定勝天，不過是一場註定悲劇收尾的笑話，誰都逃不過，竹籃打水一場空！」

    唐三藏看着眼前的這尊明光，愈發的璀璨，愈發的釋放至高偉力。

    然而唐三藏卻很清楚，這道明光是短暫的，這股偉力是暫時的。

    沒有人可以承受這股偉力更古長存，能夠掌控一時，便已付出了所有的代價，這便是至高的代價。

    到得最後，道德天尊看向玉帝，「如果能重來，當初我一定不會和你斬斷因果，這樣，至少我也還有所牽掛，落葉有根，不至於陷入如今的局面，哪怕我仍有餘力可以保留生靈之種，於輪迴中新生，卻不知於何處新生……」

    「我終於明白為何那些凡人生命臨終到頭來還要講究落葉歸根，原來這些連凡人都能堪破的真理，我卻無法堪破！」

    「我也終於明白，為何無天要說輪迴才是永恆，我也終於明白，為何靈寶的輪迴並不是能做到永恆，我也終於明白，為何你明明已成為至高存在，卻要一分為三。」

    所謂將死之人其言也善，道德天尊此時的仿若看穿了一切，之前種種，都有跡可循，尤其是真佛三身。

    「一分為三，其實說到底你也還是如我們一般無法接受這曇花一現的至高之境罷了！可那又如何，到的最後，不僅你丟失了自己，連你所追求的至高，也終究化為腐朽，成為這諸天萬界的養料！」

    說到最後，道德天尊所化明光已如烈日般刺目，讓人無法直視。

    「若不能永恆，就算墮入輪迴，千世萬世又如何？！與其在塵世中浮浮沉沉，不如讓着最後的輝煌照耀諸天萬界！」

    道德天尊終究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無法如無天那般捨身遁入輪迴，走到他們這一步，終究還是無法接受輪迴之後一無所有的巨大落差。

    正如道德天尊所言，與其墮入輪迴一無所有，不如將偉力擴散萬界，讓最後的輝煌照耀諸天萬界！

    以道德天尊所化明光為中心，輻射諸天萬界，道德天尊踏入至高，以至高偉力向諸天萬界宣示着自己的偉大，讓那些層意圖挑戰他的異種生靈蜷縮在黑暗之中瑟瑟發抖，讓那些貢獻信仰之力的信徒新生狂熱。

    但這種狀況並沒有持續太久。

    「如果這就是至高，我真是不甘心啊！」

    最後，道德天尊於明光之中一聲嘆息，無法直視的明光悄然消散。

    又一位至高存在曇花一現，於這諸天萬界湮滅一切痕跡。

    唐三藏默然的看着這一切，他並沒有感同身受，畢竟至高存在的是真佛，而不是他，若非真佛，究其根本，他唐三藏終究還只是一介凡人，但也因為真佛，讓唐三藏知曉了它本不該知曉的一切。

    一點點的光芒悄無聲息的於唐三藏體內凝現。

    這些光芒，若是紫金真佛無天在此，必定大呼出聲，「真理之光！」

    而隨着這些光芒的出現，唐三藏身後的真佛之身身上的光芒愈發的黯淡，腐朽氣息濃郁到甚至散發出讓無數生靈壓抑的氣息。

    玉帝站在一旁，身為三界的天道意志，短短時間之內，親眼目睹了三位至高存在的誕生和隕落，甚至眼前還有一位至高存在真切的就在眼前，哪怕這個至高存在看起來似乎也沒多少時間存在了。

    與眾不同的是身為根源之地的孫悟空，清晰的感知到了一股龐大的界源歸還回根源之地，讓分崩離析的根源之地悄然間癒合，甚至生長出奇珍異樹。

    「孫悟空，你真的要讓根源之地集結足夠多的界源重返生機不成？還是說你覺得根源之地甦醒之後還會一如既往的將一切都傳承於你？」

    清晰的感知到了根源之地的變化，玉帝突然開口，卻是一開口就讓孫悟空陷入沉思。

    一如玉帝所說，根源之地曾經是諸天萬界的聖地，若是讓根源之地集結到足夠多的界源重返生機，那時候根源之地是否還會毫無保留的視自己為傳承者，亦或是根源之地從始至終都對自己有所保留，只待自己沒有利用價值之後就過河拆橋。

    於這些於天地同壽的老怪物，種種猜測都不是沒有可能。

    未曾想唐三藏身後的真佛突然綻放出佛光，「諸天萬界竊根源之地之界源生長，才有如今的諸天局勢，究其所有，不過是你們這些諸天萬界從一開始的方向就錯了，才連帶讓着整個諸天萬界都錯了。

    雖然根源之地的界源可以讓你們在短時間內快速成長，但成長之後呢？便陷入泥澤，進無可進，退無可退，以至於要靠培養自身界域之中的生靈再去爭奪界源，以反哺其身，這樣的結果只會讓本就惡化的局勢愈發嚴重。

    這也是為何如今的諸天萬界哪怕有生靈慧根靈啟成就至高，卻也不過曇花一現，究其根源，其實是一開始你們諸天萬界所選的道路就已經錯了！

    所謂一步錯步步錯，乃至萬數年一錯再錯，將界源交回根源之地，或許會讓諸天萬界短時間陣痛，但陣痛過後，才是諸天萬界光明的未來！

    才會有真正的至高從萬界誕生，帶領萬界邁向新的高度！」

    真佛此言，以至高偉力，傳遞向諸天萬界，一時間萬界寂靜，對真佛之言陷入沉思。

    若是將界源交還根源之地，便意味着這些年的努力化為泡影，所有界域都從頭開始。

    若是不將界源交還給根源之地，也一如真佛所言，進無可進，退無可退，陷入僵局。

    孫悟空看着真佛，他當然知道真佛所說屬實，但卻不知為何真佛要勸諫諸天萬界將界源歸還，畢竟……他雖得根源之地傳承，但並不是真正的替而代之。

    真佛看穿了孫悟空內心的擔憂。

    「你無需擔心，根源之地於這諸天萬界皆不相同，它沒有真正的意志，也沒有真正的規則秩序，否則也不會任由這諸天萬界肆無忌憚的將界源肆虐搶奪，你既是它選定的繼承人，你便得到了它的認可。」

    「或許你也會因為它而成為這諸天萬界唯一的永恆存在！」

    真佛只提及了永恆，卻並未牽連至高。

    或許就連真佛都無法確定，真正的至高是否能夠真正的永恆，永恆又是否是真正的至高。

    二者或許從來就沒有任何關聯。

    但可以確定的是，根源之地可以賦予孫悟空永恆！

    孫悟空沉默了，看着逐漸和真佛合二為一的唐三藏，他自然還有疑惑，但在看向唐三藏那雙赤誠的雙眼之後，他選擇了相信！

    「如果這世上還有人可以讓我無條件相信的話，那就是你唐三藏！」

    面對孫悟空的無條件信任，唐三藏只是點了點頭，然後一步踏至玉帝跟前。

    「諸天萬界都在觀望，或許你可以為它們做個表率，親眼目睹三個至高存在的誕生和隕落，你應該比它們都要清楚，你們究竟錯了有多久遠！」

    玉帝深深的看着唐三藏，他知道唐三藏說的沒有錯。

    曾經乃是諸天萬界最強的界域，三界，他能夠察覺到更多非同尋常的信息，然而正是如此，他不願放棄這難得的尊崇。

    試問誰不想被成千上萬的小弟圍住，齊齊喊一聲大哥呢？

    雖然我不做大哥好多年，但那繚繞大哥之聲依舊在耳邊盤旋。

    「其實如你們這般的界域存在，又何嘗沒有可能擺脫這一切呢……」

    唐三藏再度放出猛料，簡單的一句話，讓玉帝突然心神一緊，天道意志都為之鬆動。

    身為界域意志，永恆存在，卻受困於界域之中，若是能擺脫界域……

    三界天道意志終於動容了。

    只見玉帝嘴唇微張，然後滾動了好幾下喉嚨，才顫然出聲。

    「我們真的可以擺脫這一切嗎？」

    唐三藏無比肯定的點了點頭。

    「你受困是三界，無非是你放不下三界的這份力量，也恰恰是這份力量束縛了你，才讓你一直以如此形態存在。」

    「從你誕生意志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存粹的天道，而是一個有思想的獨立生靈！」

    唐三藏的話如晴天霹靂在天道意志的意識中炸響。

    「我不再是存粹的天道，而是一個有思想的獨立生靈？」

    唐三藏不置可否，「自然，天道天道，只有最存粹，最無私，最潔淨的存在才能被稱為天道，你自問你真的能夠做到這些嗎？」

    玉帝默然，從他但是意志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純粹的天道，不然他也不會在玉帝和觀世音之中做出選擇，否則也不會以意志降臨玉帝的神魂軀體，種種一切，都是因為他已經從天道意志變成了一個擁有獨立思想的生靈！

    間玉帝動容，唐三藏再拋出一劑猛藥。

    「而你摒棄天道意志賦予你的一切之後，你的生靈層次會得到質的升華，你或許將是新時代真正的至高存在！」

    「因為界源，從一開始就限制了你們的成長！」

    玉帝一陣掙扎之後，「可若是我從天道意志蛻變成生靈之後，那三界又當如何？」

    「三界會以三界生靈的意志再度締結出新的天道意志，新的天道意志將會是純粹如白紙一般的存在，遵循三界秩序，維持三界運行。」

    得到了唐三藏的答覆，玉帝如釋重負，「既是如此，那我又還有何擔憂？」

    只見玉帝突然消散在原地，留在原地的，是一團灰濛濛的光芒，光芒之中，乃是天道意志的氣息。

    「既是如此，那我將界源交還給根源之地便是！」

    在諸天萬界的關注之下，三界天道意志強行將界源剝離，交還給根源之地，三界之中，有空曠無垠的沙漠消失，有汪洋無際的海洋消失，有一望無際的天空消失。

    界源的丟失，讓三界縮小了成百上千倍，但便是如此，三界之中有生靈存在的地域，向外輻射千里之外皆無絲毫變化。

    同時，無數生靈意志於三界之中締結出一道新的天道意志。

    根源之地中，三界意志蛻變成一道灰色人影。

    「我……也變成生靈了……」

    三界天道意志的成功，一時間在諸天萬界中掀起浪潮。

    一時間無數界域紛紛將界源歸還根源之地。

    根源之地以野蠻生長的形式迅速擴張，原本不過一里的靈台擴張至無邊無際。

    根源之地，再度恢復昔日聖地光景！

    「師父，為什麼這諸天萬界會信你的話？」

    「他們不是信為師的話，而是信真佛的話。」

    「那他們為什麼會信真佛的話？」

    「因為真佛，是這世間唯一的至高存在，且存貨了無數年的至高存在，雖然他存活的方式很特殊。」

    「就這麼簡單？」

    「也並吧完全是這麼簡單，還有一點，便是真佛以捨棄自身為代價，為這諸天萬界開闢了一條新的道路！」

    「以天道意志生靈另類證道至高永恆的道路？」

    「只是至高，永恆……便是真佛自己都無法做到永恆，又談何為他人開闢永恆。」

    這一日，諸天萬界震盪，三界同樣震盪。

    天庭以天道正統的姿態逼退靈山，妖魔悄無聲息退回妖魔大道，煉獄偏居一偶，道佛共存，天下又生新道。

    凡俗世界以儒道人倫約束己身。

    而唐三藏則帶着一卷真經重回大唐長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