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書籤 | 推薦本書 | 返回書頁 | 我的書架 | 手機閱讀
海棠書屋 -> 其他小說 -> 陽幽黑夜之中,月光皎潔,中州派山上的一片密林里,隱約能夠見到兩道身影。隨夢小說網 http://m.suimeng.co/
不錯,他們正是嚴正厄與嚴水寒,嚴正厄面對着嚴水寒的後背,神情痛苦, 一言不發。
不多時,嚴水寒忽然轉過身來,臉上的痛苦之色減少了幾分,像是漸漸接受了這件駭人的事實。
他目光深邃,似這漫漫長夜,難以琢磨,漸漸地,這道深邃的目光落在嚴正厄的身上, 問道「除了你我,還有誰知道此事?」
嚴正厄用嘶啞的聲音回道「此事乃是驚天大秘密,當時事發之時只有少數人知道,除了你二叔及二嬸、三叔及三嬸以外,其他人都被我打發了,另外……」
說到這,嚴正厄忽然停頓下來,似乎難以開口。
嚴水寒猜出了嚴正厄的心思,再次問道「另外,還有誰知道此事?」
嚴正厄盯着嚴水寒,神情愧疚,猶豫了半晌,方才回道「還有一人知道此事,那便是我的親生兒子。」
此話再度猶如一聲驚雷,使得嚴水寒稍稍平靜下來的內心又掀起了驚濤駭浪。
嚴夫人明明難產而死,與其肚子裏的孩子一起下葬了,為何現在忽然冒出一個親生兒子?
這時,嚴正厄接着說道「我知道你一定很驚訝, 在不久之前, 我見到自己的親生兒子時也很驚訝,可事情偏偏就這樣發生了,夫人肚子裏的孩子並沒有死,而是在夫人下葬後不久被一名盜墓人救走了。」
聞聽此言,嚴水寒已經確信,嚴正厄口中的親生兒子正是那個所謂的人中之龍,而自己頂替的正是他的身份。
嚴水寒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無助,他感覺整個天都塌下來了,險些令他摔倒在地。
不過,這種感覺僅僅持續了片刻,他很快就調整過來,握緊雙拳,迫不及待地問道「他是誰?」
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的嚴正厄更加愧疚,他甚至開始後悔告訴對方這個事實,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故而,他鼓起勇氣說道「他姓郭名牧,從小在重陽城長大, 其父郭不通,正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盜墓人, 而現在,他與你身在同門。」
嚴正厄聞言,內心猛地一顫,腦子剎那間變得空白,短時間內,他如同虛脫了一般,身體連退幾步,若非嚴正厄趕緊上前將他扶住,他就真的摔在地上了。
不過,嚴水寒並不領情,他即刻將嚴正厄推開,心裏不斷重複着一句話,「為什麼是他!為什麼是他……」
也許,在他的心裏,換作任何一個人,他的心裏也會好受一些。
這個身份背後,代表着已經不再是一個身份而已,而是像封雪晴所說的那般,這個身份代表着仙人轉世,代表着無限美好的未來,而這一切很可能都會因為今夜而改變。
一旦讓封雪晴知道真正與她龍鳳和鳴的不是他自己,而是郭牧,她斷然不會像現在這般幫助自己,相反,她會十分樂意地投入郭牧的懷抱。
這僅僅是其次,更為重要的是,今夜之前,他本為自己的身份而傲,而今夜之後,他心中的傲再次被粉碎得蕩然無存。
從小到大,無論他多麼的努力,始終比不上封雪晴,原來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這原因便是封雪晴是真鳳,而他自己是假龍。
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造就嚴水寒不服輸的性格,他敢於搏命,從不向命運低頭,即便面對今日這個打擊,他也不會就此沉淪。
只不過,他暫時接受不了,臉上浮現出從未有過的猙獰之色。
一旁滿懷擔心的嚴正厄看在眼裏,心中更是悲痛,好言安慰道「水寒,我現在可以明確地告訴你,無論你是不是我親生的,你和牧兒一樣,永永遠遠都是我嚴正厄的兒子,不分彼此。」
嚴正厄情真意切,可他不知,嚴水寒真正在乎的並不是自己是不是他的兒子。
在嚴水寒聽來,這些話十分的假,假得連一個三歲小兒都能分辨。
但他並沒有即刻反駁,而是仰天冷笑,笑聲中充斥不甘、憤恨和無奈。
嚴正厄深知嚴水寒的性格,他知道對方不會輕易被打敗,給他時間,他一定會慢慢接受,就像之前一樣。
果不其然,半刻鐘不到,嚴水寒開始冷靜下來,臉色極為淡定,似乎之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
稍後,他終於開口喊道「爹!」
這一聲「爹」讓嚴正厄懸在心裏的石頭徹底放心下來,在情不自禁之下,他猛地將嚴正厄擁入自己懷裏,「好兒子!」
嚴水寒遲遲疑疑地伸出雙手,同樣抱住嚴正厄,似乎以前的所有不快在這一刻化為烏有。
兩人抱了一陣子後始分開。
「爹,姜妱暗自把你抓來可否就是因為郭牧?」嚴水寒忽然問道。
嚴正厄料定如此,正要向對方說起此事,不曾想對方竟猜了出來,令他略感詫異,點頭道「應該是的,你是如何想到這一點的?」
嚴水寒回道「你跟她之間能扯上關係的唯有兩人,那便是我和郭牧,她斷然不會因為我這麼做,所以她只能因為郭牧,現在聽你肯定下來,那就說明她必然也是知道你和郭牧關係的。」
聽完這話,嚴正厄更為詫異,隨即面露欣賞之色,點頭道「不愧是我嚴正厄的兒子,果然聰明,不錯,她知道我和牧兒的關係。」
多一個人知道,這件事泄露出去的可能性就多了幾分,嚴水寒絕對不讓此事發生,表面上不動聲色,道「那這件事就合情合理了。」
由此可見,對方果然知道些什麼,嚴正厄迫不及待地問道「水寒,她雖抓了我,卻並沒有告訴我抓我的緣由,你快些說,她和牧兒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我到現在都沒有看到牧兒?」
嚴水寒故作猶豫,裝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嚴正厄看在眼裏,再次催促他如實相告。
嚴水寒方才慢吞吞地說道「爹,你恐怕不知道,郭牧……郭牧他已經叛出本門,投奔妖界而去!」
此話震撼到了嚴正厄,他怎麼也不會相信郭牧會如此,故而連連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牧兒他不會這麼做的。」
這時,嚴水寒接着說道「不僅如此,郭牧還害死了本門的掌門夫人,而她就是姜妱的母親。」
可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嚴正厄震撼到無以復加,只顧着搖頭否認這一切。
不過,他終究是見過世面的人,很快就冷靜下來,一臉堅定地說道「以牧兒的為人,萬萬不可能幹出這樣子的事兒!」
嚴水寒附和道「不錯,以他為人,我也不相信這一切都是他幹的,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但是只有我們相信這一點是沒用的,其他人認定了他是壞人,是叛徒,欲殺之而後快,要不然的話,姜妱也不會暗中拿下你。」
到了這一刻,嚴正厄終於想明白了,驚呼道「你的意思是姜妱意欲拿我做人質逼迫牧兒就範?」
「斷然如此!」嚴水寒斬釘截鐵地說道「姜妱一心視郭牧如殺母仇人,再加上她正道盟主的身份,於公於私,她都要除掉郭牧,所以一旦讓她得逞,郭牧沒有任何活命的機會。」
嚴水寒說得固然在理,再加上嚴正厄關心則亂,他心中早已亂作一團,一時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此時,嚴水寒催促道「爹,這裏不是久留之地,你趕緊離開這裏吧,只有你不落入姜妱的手裏,郭牧方能保住一命,只要他能保住一命,所有的誤會方能在將來逐一化解。」
嚴正厄覺得在理,不敢有任何遲疑,點了一下頭。
隨即,嚴水寒祭出本命寶劍黑魅,意欲御劍而起,帶嚴正厄離開這裏。
也在這時,他忽然停了一下來,讓嚴正厄不解,問其緣由。
嚴水寒嘆了一口氣,回道「來不及了,姜妱已經追上來了!」
「那怎麼辦?」嚴正厄方寸大亂,只得問於嚴水寒。
嚴水寒回道「為今之計,只能依靠這黑魅帶你離開,我留下來阻擋住她一時半會,方能有一線機會。」
嚴正厄趕緊點頭,於是,嚴水寒並指一點,一道靈力流縈繞在嚴正厄的身上,並成功帶着他穩穩地落在劍身之上。
「爹,此劍乃我的本命法寶,與我心意相通,我已在劍上佈置了一道秘法,它會主動帶你回到重陽城,你切不可妄動,以免從劍上掉落下來。」叮囑幾句之後,嚴水寒右手一揮,黑魅帶着嚴正厄化作一陣風,消失在夜色里。
望着很快失去身影的嚴正厄,嚴水寒神情複雜,久久不能釋懷,不知何故,其臉上竟浮現莫名的痛苦之色。
「爹,我最後叫你一聲爹,感謝你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為了永遠守住這個秘密,我只能這麼做了!」嚴水寒在心中暗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