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背負「厄運」的小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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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凡，十二歲，男孩，小臉肥嘟嘟，身材胖乎乎。）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玻璃照着屁股的時候，一根木棍準時准刻敲落，敲在易凡的腦門上。

    「啊！」

    吃痛慘叫，一個胖乎乎的身影立刻從床上彈了起來。

    朦朧惺忪的易凡起床來到窗前，推開破玻璃窗，看着街上早起忙碌的人。

    耳邊傳來吵雜的世俗聲，有鄰居管家的吼聲，有僕人的腳步聲，馬兒的嘶鳴聲，有傻狗的犬吠聲，還有『吭，吭，吭』用拳頭急促錘擊木門聲……

    聲音緩緩入耳，易凡享受在初晨的朝陽中。

    錘擊木門聲……急切的錘擊木門聲？木門？

    木門！易凡猛一拍腦袋，肥嘟嘟的兩頰猛顫了兩下，叫了聲「要遲到了！」

    樓下敲打木門的聲音更急促了，來人忍不住叫喊起來。

    「牧師，牧師，開門啊，禱告的時間都過去一刻鐘了！」

    破舊的教堂，門口勤快的商人們早已擺好攤多時，有虔誠的信徒在為教堂清掃門路，愛玩鬧的孩童在門前追逐打鬧。

    遲了遲了。易凡滿腦子亂轉，找到自己的亞麻褲子急急忙忙穿上，順手拿着衣服，便開門往外跑。

    下樓前，他用自己那雙昨夜未換洗的臭襪覆蓋在一名老頭臉上。老頭睡在床尾，手裏握着木棍的一端。

    老約翰睡的很沉，一般情況下沒人能將他吵醒，不管外頭多麼吵雜，他的鼾聲都不會被打斷。然，易凡的那雙臭襪子奪走了他生命中所有的清新空氣……

    「易凡~~！」

    從後門溜出，沒跑出多遠易凡便聽見從教堂閣樓上傳來的咆哮，笑着回頭匆匆一瞥，閣樓的窗戶前，老約翰正吹鬍子瞪眼的看着他，老頭氣急敗壞的樣子很合易凡心意。

    天天拿木棍當時鐘，今天總算解氣了。

    從破爛的教堂離開，易凡一路不停的穿街走巷，以最快的速度，趕赴魔法學院。

    泥濘的小路，沾水的叢木。鑽出野路，易凡簡單的整潔一番後，終於趕上學院關門的前一刻。

    進入了魔法學院的大門，小胖子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些。平復氣息，易凡正準備偷偷摸摸順着左側小路溜向馬廄，身後突然傳來讓他魂飛魄散的聲音。

    那聲音仿佛困人的繩索，令他情不自禁的一僵。

    「小胖子，你遲到了！「

    易凡有些不自然的轉過身去。

    微微欠身，不敢抬眼看對方，低着頭，一副順從的模樣。

    「小姐。「

    此時站在易凡對面的，是一位身穿魔法學院校服，佩戴魔法學徒胸章的漂亮女孩，女孩正狐疑的盯着易凡：「你剛睡醒？「

    他倆是第一次見面，不過雙方都知道對方是誰。女孩是城主的女兒，屬萬眾矚目的星月，易凡自然認識。而易凡，女孩已經從父親那聽說了他的長相，與城主大人描述的沒有多大出入，圓胖，「球」形狀……

    「不。」易凡沒有抬頭，卻低聲否認。

    「哦，比武馬上要開始了，你知道，訓練場上遲到，蘇吉拉院長該有多凶。」安娜瞪了眼自己的這個伴讀，唯唯諾諾的模樣，不知道父親為什麼要派這樣的人給她伴讀。「你褲子穿反了。」

    聽着腳步聲離開，易凡鬆了口氣。找了個沒人的角落，迅速換好褲子。

    易凡慶幸，這位城主的千金脾氣並無傳聞中那般驕橫、蠻不講理。以易凡剛剛的行徑，若放入其他貴族子弟眼裏，可不單單這麼幾句話就能了事的。

    一頓痛罵，甚至一頓毒打肯定少不了。

    沒空耽擱，易凡飛快的跑到魔法學院馬廄，領出安娜小姐的戰馬，趕赴西頓城的最大馬場。

    西頓城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小城。地處亞述帝國西南，在神恩大陸的西部。

    約旦河流經亞述帝國，沿着約旦河，亞述帝國興起了許多小城，而西頓城，就是亞述帝國中，約旦河的第一個受益者。

    西頓城內的房屋取材於約旦河，在約旦河的河床底部，盛產最堅硬的石頭，而且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不時會有巨石被暗流從上游推送而來。

    用約旦河河石壘砌的房屋，能夠禦寒避暑，深得民眾推崇。因為石頭多是藍色，故此，西頓城的主色調也呈藍色。

    西頓城的藍，由山腳蔓延到山腰，鬱鬱蔥蔥的林木以鮮活的綠點綴着闊達的藍。在耀陽下，西頓的小城美麗極了。

    冬逝春來，堅硬的冰河剛剛溶解，迎來最新潮的魚季。從約旦河捕獲福音，使西頓城下游的漁船漁民紛紛其聚與此。港口，熱鬧極了。人聲鼎沸。

    牽着馬，易凡笑着臉向身旁擦肩而過的西頓居民打招呼。

    「嘿，麗麗沙阿姨。」

    「波爾大叔，早啊！」

    雖然，沒有任何人回應他……

    易凡仍樂此不疲，凡見人就打招呼。至少，在他看來這些人沒有像平時那般露出厭惡他的眼神，這已是令他十分高興了。

    「早，易凡！「

    在港口，赤着上身賣力扛包的少年向易凡打招呼。少年短髮朗目，一身銅褐色的健肉。這是西頓城裏，除了老牧師約翰之外，唯一一個肯於易凡打招呼的人。

    「早，傑多！「

    易凡熱情的回應！

    易凡天生陰陽瞳。左眼翠青，璀璨而潔亮。右眼猩紅，暴斃且妖異。有人說，這是不詳，是災禍，是神罰，凡是接近他的人都將會被波及。故此，少有人願意接近易凡，即使接近了，也會牴觸。

    像傑多這樣，願意和易凡成為朋友的，西頓城中獨此一例。

    離開熱鬧的港口，走在去往馬場的路上。易凡不經想起自己的身世。

    「五年前，老約翰要是沒撈起咱該多好。「易凡的熱情，五年只收穫了傑多這一個朋友，心生疲憊。

    易凡不是西頓城的本地人。

    他是五年前，由約翰從約旦河中撈起的。

    他記得自己的身世，記得自己的從前。他有家族，有族人，有兄長，有父母。他的家鄉，是在茂密的叢林。那兒有潺潺小溪匯流的湖泊，湖面淨似明鏡。那兒有拔地而起的參天古樹，樹體壯若城牆。

    風吹如細軟，雨下如輕彈。

    在易凡的記憶里，他的故鄉美的似仙境，無與倫比的美。

    他想念他的故鄉，可他又不想回到故鄉。

    他有一雙迫於族規，愛他又不敢對他施愛的父母。

    他有一個冷酷、無情的兄長，冷冰冰的兄長對他施訓嚴厲，在他面前不苟一笑，可這人卻能在父母那得到百分百的關愛。

    他討厭那裏。

    他記得，父親名叫摩西·子劍，母親名叫古德·茉麗安，他是他們的第二個兒子。

    在神恩大陸，在這充滿魔法、鬥氣的世界，在這諸多強族林立的時代，他長大了，他懂得了，這兩個姓氏有多麼的不一般。

    摩西家族，立族於「狂暴之林」的邊界，以摩西斗譜之摩西鬥氣而名聞於天下，族內天驕繁多，強者如雲。外界傳言，摩西家族要不是與世無爭，它能橫推神恩大陸上的任何一個強族。以易凡如今的眼界看來，那是事實。

    古德，立族於「魔法之森」，它亦如摩西。古德家族的子嗣，皆擁有讓人望而生畏的魔法天賦，靈通天地，不管多麼複雜的魔法皆能信手捏來。

    兩族雖為隱世之族，卻高居世俗強族榜的前十之位。

    十數年前，兩族感受到了外界的發展，察覺到了危機，迫於壓力，兩族嘗試了聯合：聯姻。

    易凡及其兄長，就是這聯姻的產物。似乎天命弄人，兩人同父同母，卻在誕生時，就註定要走不同的命路。

    摩西·傑，天資聰慧，相貌俊美，同時擁有兩族的極佳天賦，自他出生，他就已經是兩族的天驕，兩族視他如珍寶，對他百般依順、寵愛。

    而摩西·易凡，出生時天顯異象，璀璨的星夜騰起兩半雲霧。星空被雲霧印染，呈現青紅兩半天的奇像。青的璀璨，紅的妖異。易凡誕生，眼眸天生陰陽雙色，左眼為青，右眼赤紅。霎時，便被族人視為不詳。並且，有長輩為他測資，那長輩當場斷言『魔武全廢』！

    魔武全廢……

    五年前，因為年祭狩獵，易凡被兄長逼着參加，在兄長的強迫下，他咬着牙，鼓足勁，賣力的跟上大隊前進速度。雖然平時沒有懈怠訓練，可沒有鬥氣加持的他體力十分有限，力竭後便是無可奈何的掉隊。落單，遭遇魔幻野豬追趕，失足滾下山坡，掉入約旦河中昏迷。

    當他再度醒來時，他已經在教堂的閣樓上了，那是他一直居住至今的小窩。

    「魔武全廢……呵呵。」

    走了幾個彎，不小心被小石塊磕絆了一下，易凡搖了搖頭，拋開雜念。

    馬場離這已經不遠了，周圍有許多伴讀同易凡一樣，牽着馬朝馬場趕去。雖同為伴讀，大家的身份也有高低之別。

    像易凡前面不遠，就有一個錦衣佩玉的伴讀。

    這人易凡認識，是城北的富商賈宇之子，名叫柯西蘭。

    牽着馬走，走動時兩膀子肉在那甩盪，這是典型的富二代模樣。身為富二代，柯西蘭也有英雄夢。可慵懶的身段，顯赫的家室，杜絕了他成為騎士的可能。

    想要晉升騎士的條件十分苛刻。非修煉鬥勁且凝練出鬥氣【戰環】不可。可這不僅需要卓越的天賦，還需要超凡的耐心與毅力，耐心、毅力，對身為富二代的胖子柯西蘭來說，那是完全絕緣的。

    柯西蘭另尋僻徑，騎士不行，就學魔法。史詩傳頌中，魔法師亦能成為蓋世英雄。

    魔法學徒的條件雖然也很苛刻。天賦、時間，雖然也需要耐心，可相較於騎士，柯西蘭能夠接受這個的。可想成為魔法師，有一項令平民望而止步的硬性規定：魔法師必須得是貴族！

    擁有貴族頭銜的，才合法准許成為魔法師。故此，柯西蘭才費盡心思，硬花錢蹭來個伴讀的名分。他一方面催促那個富商父親去弄貴族頭銜，一方面以伴讀的身份優先接觸魔法。

    柯西蘭的想法是極好的，在伴讀中，多數人都是他這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