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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書屋 -> 其他小說 -> 前世白月光不要操控我!身子似被什麼緊緊箍着
意識渙散之際,仿佛置身混沌蒼穹的浩澤中,左右都沒有方向,掙扎着想要睜開眼睛,卻如溺水之人找不到醒來的法子。
「清兒?」疑惑驚詫卻帶着沙啞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是誰在喚我嗎?掙扎着想要醒來。
「清兒?!」聲音緊隨再次傳來,帶着一絲激動和哭腔。
似是找到了醒來的方向,隨着聲音的方向,艱難地睜開了雙眼。
入眼的卻是一雙佈滿血絲的淚眼,和一張憔悴蒼白的面龐。
這是第一次見到他,英氣的眉宇,深邃的雙眸,輕俊的臉龐。
一眼認出了他,這副早已在心頭生生勾勒了千千萬萬遍,眉間心上思念了整整六載春秋的面容
可我
卻是
木清兒?
身子被眼前人緊緊擁住。
帶着難以平復的激動,眼前人哽咽道:「清兒?!你醒了?!」隨即朝外急急吼道:「快請太醫!」
陸子修顫抖着雙手緊緊地抱着我,緊到那種失而復得的驚喜和激動,那種害怕再次失去的惶恐和無助讓我感受得一分不差。
這些滿滿的感情都是給他的妻子木清兒
而我,怎會在木清兒身體裏?!
難道是書中結局木清兒被一箭刺入胸膛香消玉殞,我魂穿在了她身上?!
想到這,我震驚非常,不知所言,恍然懵懂地望着眼前心心念念了六年的人
似是感受到了我情緒的起伏,陸子修輕輕鬆開我,低頭擔憂地細細望着我:「清兒?可是有哪裏不舒服?太醫馬上到」
正說着,門外傳來聲音:「將軍,太醫院張太醫到了。」
陸子修聞聲將我的頭緩緩放於靠枕上,便連忙將床幔放下後言:「快請!」。
張太醫右手拎着醫箱,勾着腰緩緩跨門進入,在入門後便止步不前,小聲說了句「太醫院張墨叩見」邊說邊欲行叩拜之禮。
陸子修立刻制止道:「不必行禮!快看看夫人現下如何。」
張太醫似乎猶豫了一瞬,頭微微向賬內望來,隨後低頭勾腰着緩緩上前,顫巍巍地拿出布帛置於我手上,並用細絲線纏繞手腕後,牽線切脈。
不多時,張太醫突然跪朝陸子修,大聲道:「真乃奇聞呀陸將軍,尊夫人如今脈象卻是不浮不沉,不大不小,從容和緩,乃福康之脈。就是身子還有些虛弱,老身開幾服補藥調理調理即可。」
陸子修聞言大喜過望長舒一口氣,隨即恢復沉穩面龐道:「有勞張太醫了,李總管,替我好好謝謝張太醫!」
立於門口,五十出頭,面相老實忠厚的那人原來便是這將軍府的李總管。
李總管引着踉踉蹌蹌的張墨太醫離開後,陸子修拉開床幔,坐到了床沿。
輕輕地為我將碎發別至耳後,終是卸下對外的喜怒不形於色,劫後餘生般地難掩欣喜,哽咽着道:「清兒,你說是不是老天都不忍我們分離?」
我鼻頭不禁一酸,匆忙低着頭默不作聲,不敢與陸子修正視一眼,沒敢發出一聲。
擔心會不會一不小心就暴露了一切,會不會就在下一瞬這溫柔呵護就會消逝不見
「清兒?怎的一直都不說話呢?」陸子修的手輕輕拂過我的臉,有些擔憂地問道。
我不得以慌亂回道:「我好餓」
陸子修不好意思地自責一笑道:「是我不好,光顧着高興了!來人」
「等等」我打斷陸子修,顫顫巍巍地試探性地道:「可不可以幫我去買紅棗年糕呢?」
木清兒最愛城南的紅棗年糕,每每陸子修下朝後都會繞道為她帶一份回來。
這份偏愛讓陸子修對木清兒寵愛滿城皆知,百姓處處宣揚道:將軍府陸夫人獨愛城南徐記年糕,只因陸大將軍從不假手於人。
現在只為支走陸子修,給我些許緩衝的時間,我實在還無法消化現下的處境。
陸子修微微一頓,隨即摸了摸我的頭寵溺道:「好,等我回來。」
話音一落,陸子修便起身,似是默默望了一會兒我,才轉身出門輕功而去。
陸子修離開後,我才敢抬眸望着他離去的方向,百感千回。
如今的我是什麼情況又該如何自處?
木清兒,商賈嫡女,碧玉年華嫁與陸子修為妻,二人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兩年後因陸子修遭仇人復仇,木清兒被一箭刺入胸膛而香消玉殞。
陸子修,武將世家,習武奇才,年少成名,邊關一役捷報頻傳,凱旋京城,聖上大悅,賜予府邸,授鎮國將軍之位。
他們二人一見鍾情,再見傾心,不顧門第之差,為卿鋪十里紅妝,只願暮雪白頭老。
髮妻亡後,陸子修抱着木清兒兩天兩夜,無淚無悲,平靜安排妥當一切出殯事宜,最終於出殯日追隨愛妻而去。
而我,蘇槿年,又怎會從木清兒身體中甦醒?!
他們的故事我無一不知無一不曉,甚至卑劣如我
喜歡了陸子修整整六年!
我該不該告訴他實情,我又是否應該假裝木清兒活下去?
你適才的那一絲絲的溫柔就足以讓我兵荒馬亂,無法自拔讓我痴痴苦盼了六年的不就是剛才那溫言細語的脈脈深情?!
「清兒,我回來了。今日這年糕清兒?!怎了?!」陸子修疾步走到床前,一手握着年糕,一手覆上我的肩頭焦急地望着我。
我這才驚覺自己淚流滿面,急忙拭去:「沒」我嘗試着學着木清兒的口吻說這第一句話,「就是餓了。」
對不起陸子修
可不可以原諒我這一次,容許我的自私,寬恕我的謊言?
「清兒」陸子修滿臉疼惜地摟住我,用我六年來時時在夢中聽到的輕柔聲音道:「讓你受苦了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不是、不是你的錯。」我似回到了那六年的夢裏,溫柔美好,終是與那夢中少年郎說上了話
我情難自禁那份深埋心底的愛戀,不自覺回抱住他,不由哽咽道:「我我好想你」
對不起陸子修,我真的捨不得說出真相
我無恥!我可恨!
那就用我的餘生與彌補你可好?就讓我替木清兒陪你走下去好不好?
陸子修伸手為我拂去淚痕,眼神堅定咬牙道:「清兒,從今往後,黃泉碧落都不能拆散我們!」
「嗯!嗯!」我嗚咽地拼命點頭,心下難掩悲愴,難過這海誓山盟是對另一個人而說,更難過我是如此卑劣可恥之人
貪戀這份溫柔,埋沒自己的人性,我怎會變得如此自私可悲?
越想越傷心無助,哭得抽泣不止
陸子修輕輕拍着我的背,笑着嘆息:「傻清兒,怎的哭的如此傷心?」
「對不起」我嗚咽出聲,沉重的負罪感與對那份溫暖的貪戀感交織碰撞,只剩下一聲聲道歉。
我靠在陸子修肩頭抽噎不止,好似痛哭出來就能減輕對他無盡的罪惡感。
「是我對不起你」陸子修亦是忍住哽咽輕輕道,左手一下下順着我的背,讓我心安,讓我漸漸止住了哭泣。
「都哭成花貓了,傻清兒。」陸子修伸手為我拂去淚痕。
「莫哭了,已經沒事了。」陸子修帶着絲無奈卻寵溺的口吻:「來,趁熱乎嘗嘗你這心心念念的年糕。」
他將包裹在年糕上的布揭開,遞到我的嘴邊待我張嘴吃下去。
股股熱氣緩緩冒出,迷濛了我的眼。
我嗚咽着張嘴一口口咬下,鬆軟細膩,香氣逼人。
陸子修靜靜地餵着我吃完兩塊紅棗年糕,柔聲問道:「好吃麼?」
「嗯」我強忍着淚瘋狂點頭:「好吃!」
「那便莫要哭了。」陸子修寵溺地笑望着我,伸手為我拂去淚珠。
這份溫暖我真的無法自拔
我真的真的好想仔細看看他的眉眼,是否和我心中描摹了六年的一樣。
好想柔柔地和他說幾句話,看看他是否真的是那個正直沉穩卻不善言辭的傻瓜
陸子修,就原諒我這一次謊言可以麼?
一口口餵我吃完年糕,陸子修又轉身倒茶輕輕吹涼。
我小心翼翼地望着他的一舉一動,大氣不敢出,生怕露出破綻,由着他扶我喝下兩盞茶。
「這是清兒你的簪子?我怎從未見過。」陸子修忽地問道,說着抬手從我的髮髻中取下一隻簪子。
看清這隻簪子,我連忙從陸子修的手中奪回來,緊緊握在手中,支吾道:「這、這是我的簪子,新買的。」
他有些疑惑自言自語道:「這幾日怎的都沒注意到」
這隻木簪定是隨我一同穿越了,很可能與我來到這個時空有着千絲萬縷的關聯。
「這幾日苦了你了」我將頭輕輕靠向陸子修肩膀,不動聲色地將簪子收到袖口,說着話想分散他的注意。
「說什麼傻話」陸子修再次劫後餘生般大舒一口氣,攬實了我,與我緊緊依偎,不禁哽咽道:「回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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