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章 大結局（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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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陽宮，御書房。

    即便夜色已深，但扶蘇依舊在伏案處理奏章。

    呂雉推門而入，揮揮手，屏退宮女，親自端着一碗藥膳走來。

    「夫君，早些歇息吧，你的身子還是有些虛弱。」

    眼見呂雉盈盈而來，扶蘇當下了手中的筆，笑吟吟的接過了藥膳。

    他放到嘴邊剛要喝，仿若是想起什麼似的，又放到桌案上，說道：

    「大秦繁盛昌隆，然總有宵小意圖傾覆，我是一刻也不敢懈怠。」

    呂雉點點頭，來到扶蘇身後，輕輕揉捏着肩膀，伸着腦袋看着奏章，緩緩說道：

    「最近咸陽城不太平呀，總是雞飛狗跳的。

    臣妾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好像.......」

    「好像什麼？」

    「好像咸陽侯回來似的。」

    扶蘇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緊接着嘆了口氣，無奈道：

    「若是秦師傅回來，反倒是好了，我真的很想休息休息。」

    呂雉笑吟吟道：

    「那夫君你就休息好了，臣妾可以先看一下奏章，若是有軍國重事，再稟告你。」

    可扶蘇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溫柔的道一聲「好」。

    而是沒有言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呂雉自覺失語，便來到身前，輕輕一福，滿是歉意道：

    「是臣妾孟浪了」

    扶蘇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將她攙扶起來，淡淡說道：

    「牝雞司晨，雖然寡人不在乎，但總有人在乎不是？」

    呂雉身子一顫，下意識的想要將手收回來。

    可是沒想到，扶蘇竟是用力的握住，讓她無法撤回。

    對於扶蘇今晚的異常，呂雉顯得有些驚慌失措。

    可是還不等她想好說些什麼，扶蘇便用力拖着她的手，朝着書房外邊走去。

    房門一開，頓時寒風瑟瑟，吹亂了扶蘇的髮髻。

    呂雉下意識的想要拿過大氅，給扶蘇披上，可是卻被眼神嚴厲制止。

    「夫......殿下，外邊涼，您身子弱.....」

    「涼嗎？寡人只覺得心中火熱，仿若......仿若回到了長城戍邊的日子。」

    扶蘇的聲音依舊很溫柔，但看向呂雉的眼神之中，卻滿是失望。

    他身着單衣，在寒風之中，宛若洪流中的一葉孤舟。

    卻又如那磐石一般，堅定的屹立在這裏。

    呂雉用力咬着嘴唇，淚眼朦朧的看着扶蘇。

    直至嘴角邊一片殷紅，都好似沒有察覺一般。

    此時的她身子微微有些顫抖，不知道是委屈，還是愧疚。

    兩人就這樣對視着，誰都不想先開口。

    就在此時，突然，遠處猛地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喊殺聲！

    就在這承平日久，數百年未曾受過當兵之禍的咸陽宮！

    緊接着，就是一陣「轟隆」的爆炸聲，響徹天地！

    巍峨的咸陽宮城牆，轟然倒塌！

    在一片塵土飛揚之中，火光沖天而起！

    火藥！

    竟是有人用海量的火藥，炸塌了咸陽宮宮門！

    扶蘇的雙目之中，倒映着沖天的火光，一如他內心之中，不可遏制的怒火！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這就是你想看到的！？」

    扶蘇猛地一把扼住了呂雉的咽喉，憤怒的吼道。

    呂雉徒勞的掙扎着，可是任憑她如何用力，都無法掙脫。

    即便扶蘇已經多年未曾跟隨始皇帝健身，但那恐怖的底子，依舊是令呂雉無法反抗。

    僅僅是片刻的功夫，便已經幾乎要氣絕。

    看着呂雉那雙噙滿眼淚的雙眸，扶蘇終究還是緩緩鬆開了手。

    呂雉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從她那驚恐的神色之中可以看出，剛剛扶蘇竟是真的動了殺心！

    可他終究還是扶蘇，不是殺伐果決的始皇帝。

    周圍的宮人早就已經驚慌失措，奔走呼號。

    畢竟強盛如大秦，已經百年間未曾被攻破咸陽宮。

    一時間，整個宮中已經亂作一團，御書房前，只剩兩人站在這裏相顧無言。

    呂雉捂着泛紫的脖頸，踉踉蹌蹌的後退兩步，身體背靠宮牆，慘笑道：

    「臣妾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殿下！為了這大秦！」

    扶蘇背負雙手，宛若鷹隼般銳利的雙眸，冷冷的看着她：

    「為了寡人？為了大秦？你放屁！」

    呂雉楞了一下，一瞬間甚至覺得扶蘇是秦風附體了。

    但她看着遠處的沖天火光，不由垂淚道：

    「臣妾所言，句句屬實！

    如今的大秦，還是嬴氏的大秦嗎？

    我不想我的孩子以後登基，變成一個傀儡一樣的君王！」

    扶蘇冷笑連連：

    「傀儡？寡人怎麼就成了傀儡？」

    呂氏艱難的站起身子，此時扶蘇身上散發着的氣勢，令她一時間忍不住戰戰兢兢。

    她咬牙喊道：

    「怎麼不算！如今的大秦，是秦風的大秦吧！

    始皇帝之時，獨尊天下，一言九鼎，乃帝王之姿！

    可到了殿下您這裏，卻又出來什麼內閣六部！

    天下之事，皆有內閣決斷，而內閣都是秦風的人！

    又有大秦帝國理工，為大秦培養無數人才。

    可校長乃是秦風！

    至於御史台廣開言路，限制皇權，錦衣衛監察百官，羅織天下。

    哪個跟秦風沒有關係？

    還有那韓信、章邯、蒙恬、彭越之流！」

    呂雉越說越激動，最後踉蹌上前，抓住扶蘇的肩膀，一邊流着眼淚，一邊哭嚎道：

    「如今始皇帝在時，尚且能夠鉗制秦風。

    可若是始皇帝不在呢？

    秦風太年輕了，他真的太年輕了！

    他有足夠的時間，來替代嬴氏。

    我不想我的孩子以後成為階下囚，更不想他成為亡國之君！」

    （註：歷史上呂雉殺韓信，也是這個原因。）

    扶蘇聲音之中沒有一絲感情，冷冷問道：

    「所以，你想如何？」

    呂雉指甲幾乎刺入掌中，鮮血緩緩滲出，咬牙道：

    「殺光他們！即便秦風從西域回來，也沒有了根基！

    這些惡名不用殿下您背負，臣妾願意代勞！」

    「殺光誰？」

    「內閣次相陳平、蕭何！大將軍韓信、彭越、英布！」

    「還有呢？」

    「解散檢察院，重立三公九卿！」

    「學院呢？」

    「推翻，凡秦風子弟者，盡數坑之！

    通緝聖火喵喵教教眾，盡數坑殺！」

    看着呂雉那染血的紅唇，扶蘇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盡數坑殺嗎.......」

    「殿下.....」

    還不等呂雉說完，突然外邊傳來一陣嘈雜聲。

    兩名甲士渾身浴血，且戰且退，泣血高呼道：

    「殿下速退！賊人入宮！我等斷後！」

    話音落下，數十支強弩射來。

    即便這兩名甲士倒在地上，卻猶自大呼酣戰。

    扶蘇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咬牙道：

    「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嗎？」

    呂雉緊緊抿着嘴唇道：

    「變革都是需要流血犧牲的，君不見商鞅乎？」

    扶蘇仿若是不認識了呂雉一般，認真的看着她，緩緩說道：

    「你的心腸，是何時變得如此硬了？」

    「何時？從有了長安的那一刻！

    我不能讓我的孩子成為傀儡！不能讓他生活在秦風的陰影之中！

    我要我的孩子成為真正的萬王之王！真正的大秦三世皇帝！」

    扶蘇看着有些癲狂的呂雉，沉默良久，突然開口說道：

    「所以，給我下毒，也是為了長安嗎？」

    呂雉頓時呆住了，她慌亂的解釋道：

    「沒有！我沒有！

    那不是毒藥，那只會讓人變得睏乏，那是養神的.......」

    扶蘇眼神之中滿是痛惜，他轉過身去，看着已經近在咫尺的叛軍，厲聲呵斥道：

    「呂產，你是為了清君側而來？為了剪除秦風羽翼？」

    渾身浴血的呂產，擦了擦手中染血的長劍。

    他看了看周圍逐漸趕來的叛軍，而後獰笑着看向扶蘇：

    「清君側？我要你死！」

    呂雉悚然一驚，踉蹌走來，不敢相信道：

    「呂產！當初怎麼說的？明明說好清君側！」

    「哈哈哈哈哈！姑姑，清君側？你在說笑嗎？

    若是不殺了扶蘇，徹底清除嬴氏，那等嬴政和秦風回來，我們都得死！

    姑姑，快過來，我們一起扶持長安，我們呂氏，當為這天下的無冕之王！」

    看着呂產那癲狂的模樣，呂雉瞪大了眼睛，癱坐在地上，喃喃道：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呂產看着扶蘇，面色再次猙獰起來，他怒吼道：

    「姑姑讓開！弓弩手！給我亂箭射死扶蘇！榮華富貴就在今日！」

    話音落下，這些各懷鬼胎，來自不同家族的甲士，紛紛舉起了弓弩。

    「不要！」

    呂雉慘叫一聲，撲在扶蘇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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