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書籤 | 推薦本書 | 返回書頁 | 我的書架 | 手機閱讀
海棠書屋 -> 科幻小說 -> 重生90,我是碎礦全民工張鐵軍來到外面,他站在樓門洞前面想了想,記憶里好像這會兒自己應該有台自行車來着。筆下樂 m.bixiale.com
去廚房外面的小院子裏看了看,沒有,裏面只有一架立着存放的帶車子,那就應該是在倉房裏面了。他找出鑰匙走到自家倉房門口。
倉房是這邊比較獨特的建築,蓋樓的時候就給蓋好了,對應着各家的門牌號一家一個,用來存放閒置物品和冬菜什麼的。裏面有各家自己挖的地窖。
打開門,果然,自己的那輛黑色二六架飛鴿自行車就放在裏面。
把自行車拎出來,鎖好倉房的鐵門,檢查了一下車胎,氣還挺足。從車座下面摳出來抹布,把車把大梁車座都擦了擦灰。
這輛自行車是他上技校的獎勵,八八年花了家裏四百五十塊錢,相當於張爸兩個月的工資,這讓他成為了同一屆學生里最靚的崽兒。
他們班上一共三十二個學生,二十八個男生,四個女生,自行車的保有率不到百分之三十,還基本都是家裏的舊二八大槓。
雖然八八年的時候這邊廠礦全民工人的工資已經普遍上漲,達到了兩百多三百左右,但是自行車和手錶還是相對屬於挺奢侈的東西,不是家家都能買得起的。
這個年頭能有一件牛仔服那都是相當相當的牛逼,很多家庭的孩子還在撿爸爸哥哥的舊衣服穿,沒有補丁就相當開心了。
「鐵軍,要去哪?」
張鐵軍抬頭往上看了看,三樓陽台上一個黑燦燦的小帥哥正趴在那看着他。
「去河沿,找同學玩會兒。幹什麼?」
「沒事兒,就問問你要去哪。你們哪天分?」
「後天。」
「分了就報道是不?估計你們也是碎礦,跑不掉,到時候要是分到粗碎來哥們帶着你。」
「到時候就可以橫着走了唄?」張鐵軍把抹布塞到車座下面跨上自行車,笑着問了一句。
「橫着走算個屁呀,我讓你倒着走。」黑帥哥呲着大牙笑起來:「你們只要不分去細碎就行,那邊太累,不是人待的地方。」
黑帥哥就是王大娘的兒子小輝,比張鐵軍大了兩屆,這會兒二十一歲。
小輝是家裏唯一的兒子,四個姐姐。他是第一屆被分到碎礦的技校生,不過他們那個時候有協議,好像是干滿三年就給調出。
小輝的爸爸是廠幹部,按說不用進碎礦,好巧不巧的他爸前幾年騎自行車掉溝里摔傻了,雖然廠子仍然給開着工資保留着待遇,但是人走茶涼,沒人理了。
而且廠子對他們這一批協議生也並沒有按照協議執行,三年過去就像沒有那麼回事兒似的,有門路的調走,沒門路的也就這樣了。
到了張鐵軍他們這一屆直接就往碎礦分,連協議都沒有了,反正誰也翻不出來什麼花,有門路的有沒有協議都能調走。
什麼學習好壞,什麼日常表現,什麼學期考核,在爸媽的職務面前啥也不是。
一畢業,在學校里存在着的那點幻覺蕩然無存,都是赤裸裸的現實。
「走了啊,晚上再說。」
張鐵軍招呼了一聲,騎上自行車從樓頭繞出來,穿過坑窪不平狹仄的土路來到外面大馬路上。這條馬路從住宅區中間穿過,是六十年代鋪的柏油路。
路在不是很寬,按後來的標準也就是個雙車道,路邊上幾棵大白楊樹的樹梢超過了旁邊八層樓的樓頂。
從十一號樓的樓頭小賣部門口拐進橫街,小賣部對面就是一棟兩層的水泥樓,二樓是百貨商店,一樓是副食商店和糧站。
副食商店後面是派出所,派出所對面是農業銀行,也是這片住宅區唯一的一家銀行。
派出所後面就是去農貿市場和學校的路,路的兩旁都是各種店鋪,水產店裏的腥氣傳出來十幾米遠。
再往前,路左都是八層的住宅樓,路右是廠子的備件庫,足有兩個足球場那麼大的一片空地被圍牆和鐵絲網圈着,能看到裏面高高的龍門吊。
張鐵軍慢慢悠悠的蹬着自行車從橫街上穿過,打量着兩邊無比熟悉又陌生的景物,心裏莫名的就有着一種上帝視角看蒼生的意境。
「鐵軍。」
「哎。」張鐵軍剎住車一腳點地扭頭看過去。是自己的同學瑞斌,胖胖乎乎濃眉大眼的,梳着這個時候最流行的象頭,走幾步就要扭一扭脖子甩一下。
這個動作在這個年代被年輕人認為是一種瀟灑,感覺相當有派頭。
「又不去學校怎麼騎上車了呢?」瑞斌端着胳膊小跑了幾步追過來,刷的甩了一下頭髮。
「懶得走唄。」張鐵軍笑着上下打量了瑞斌幾眼,話說,他已經至少有三十多年沒見過這些同學了,不過還好,記憶還是蠻清晰的。
瑞斌伸手在張鐵軍自行車的後座上按了按:「你要去哪?」
「去前面唄,還能去哪?你呢?」
「我沒事啊,在家待不住,尋思去找你玩呢。」瑞斌扶着張鐵軍的腰跨上自行車:「走吧,你去老徐那還是去髮廊?」
「去髮廊坐會兒,把頭剪了。」張鐵軍用力的蹬了一下地面,自行車動起來。這台車其實不適合帶人,後座有點軟,不過距離近也沒事兒。
過了俱樂部就是橫街的路口了,路邊是兩家唱歌的哥廳,一個燒烤店,一家枱球室,還有那家晚上亮着粉紫燈光的成人用品商店。
路口正對着的是一家小賣部,小賣部邊上是過河的鐵籠子橋,已經很殘破了。
站在這裏順着廠路往兩邊看,往東有兩家飯店,剩下全是不能唱歌的歌廳,得有七八家,往西有一家能唱歌的歌廳,張鐵軍常去的那家枱球社和現在要去的髮廊。
髮廊邊上是一家批發部,供應着整條街的啤酒飲料小食品,還有煙,生意相當不錯。
「你不去打球啊?」瑞斌問了一句。
「天天打也沒啥意思。」張鐵軍把自行車騎到髮廊門口,瑞斌雙手一撐倒跳下來,差點把張鐵軍給頂到牆上去。靠,還是這麼沒輕沒重。
張鐵軍支好車子,和瑞斌兩個人進了髮廊裏面。
髮廊里的陳設相當簡單,牆角有一張行軍床,對面牆上兩面鏡片,兩把摺疊椅,門口這邊有一個給客人洗頭的簡陋裝置,就是一個水桶裏面插着根熱的快。
屋子裏充斥着一股洗髮水的味道。
「鐵軍來啦。」坐在床上的老闆娘抬頭看了一眼,笑着打招呼。
「沒看着我呀?」瑞斌笑嘻嘻的問了一句,換過來一個白眼兒。
「就你自己?」張鐵軍問了一聲。屋子裏就老闆娘一個人。下意識的打量了兩眼,燙着爆炸頭,穿着件泡紗連衣短裙,一件外套扔在床上。
九零年這會兒這邊不知道為什麼特別流行燙爆炸頭,從十幾到三十幾,走大街上遇到十個女的有八個在爆炸,長的好看的還好,那種臉大或者臉小的能嚇人一跳。
關鍵是還有不少男的也燙這個,就相當奇葩。這會兒男人燙髮的也特別多。
老闆娘是張鐵軍的小學和初中同學。這邊沒有什麼外來人口,從小學一直同學到高中(技校,中專)是很正常的事兒,就是這些人從小一直陪伴着長大。
她家是農村戶口,技校和中專職高都不收,只能去讀高中。她學習一般,初中畢業就不念書了,不知道去哪學了個剪頭的手藝,回來開了這麼一家髮廊。
這年頭開店就掙錢,磨的就是個時間,怎麼掙的也比工人上班多。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全民工神聖的地位開始不斷的被動搖起來。
「我一個人不好啊?不正好陪你說話嗎?」谷春芬笑着放下書站了起來,攏了一下裙子。她長的還可以,大眼睛雙眼皮的,就是個頭矮了點,能有個一米六出頭的樣子。
「行,」張鐵軍去鏡子前面的摺疊椅上坐了下來:「給我剪剪,剪成寸頭。」
他也是燙着個三七開的,就是吳奇隆那個髮型。這會兒的髮廊里基本上都貼着小虎隊的海報,大多數年輕人都會模仿他們的髮型。
谷春芬走到張鐵軍後面看着鏡子裏的他,抬手在他頭上抓了抓:「真要剪哪?你頭髮這麼好,剪了白瞎了,修修得了。」33??qxs??.????m
「剪吧,天天得收拾太浪費時間,剪短點省事兒。」
張鐵軍抬手在頭上擼了兩下,對這會兒自己的發量還是相當滿意的。
原來他在四十歲的時候就禿了,從四十歲以後一直就是剃着一個光頭,這會兒看着自己的頭髮感覺還有點怪怪的。不過話說回來,有頭髮就是比禿頭好看。
「那就剪吧,你自己不心疼我怕啥?」谷春芬把張鐵軍的腦袋靠在自己胸前,兩隻手在他的頭上抓弄着,眼睛盯着他笑:「我給你洗洗。」
「直接剪吧,剪完再洗。」
「給我省洗髮水唄?」谷春芬在張鐵軍臉上摸了兩把。
張鐵軍也沒躲,早都習慣了,從初中開始班上這些女同學就喜歡占他便宜,這麼多年下來已經被摸麻木了。
那是個多麼美好單純的年代啊。可惜那會兒他就是個屁也不懂的鋼鐵直男,一點竅也不開,女同學們的媚眼都浪費掉了。
看親嘴感覺噁心,收了情書交老師這些事兒不是誰都能幹得出來的。
()
1秒記住品筆閣:www.pinbige.com。手機版閱讀網址:m.pinbige.com